尹漱衣始终聚精会神地看着车外的景色,暗暗思考着若有何不妥之处,便用怎样的办法逃回东风楼。车外的景色越发熟悉,最后,尹漱衣稳稳停在了王府门口。
踏进王家大门的一刻,尹漱衣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伍大夫托叶沫带给自己的话,伍大夫让她不要插手王夫人之事。
尹漱衣暗暗骂自己蠢笨,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竟把伍大夫的嘱咐抛诸脑后,可如今,她已经安然立在了王家,此时全身而退是不现实的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
进了王家倒不见王玉祥,王夫人身边的老仆妇热情地在正厅迎接自己。尹漱衣定了定心神,老仆妇像是看到了救星,眼睛都闪着光,“尹掌柜,您可来了,我家夫人怕是,怕是不好了。”
尹漱衣一惊,按说以之前伍大夫的方子,王夫人都能苦熬四年,可见是个命大的,如今虽改了药方,可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大限将至。
老仆妇见尹漱衣怔楞在原地,只当她觉得伍大夫的方子无效甚是惊异,再无多想,“尹掌柜随我来吧。”
尹漱衣收回脸上的神色,理了理衣服,走进内院。这院子,比自己初见时更加华丽,主屋的房顶上,似是将瓦片换成了琉璃,尹漱衣有些想不通,以王夫人如今的身体,说话已是不易,怎能在院中走动,只怕这院子再华美千倍万倍,也是无用。
尹漱衣环视了一眼院落,挑开了主屋的帘子,一股子的苦味扑面而来。中药味充斥了整个鼻腔,尹漱衣不自觉地皱了下眉。
轻车熟路地坐在塌边小凳上,尹漱衣为王夫人再次诊脉,王夫人的病情比之前预想的还要糟糕。算起来,哪怕从今日起,断掉伍大夫开的药,再服用正确有效的方子,怕也是没有回天之术了。
她有办法可以让王夫人多撑一些时日,可眼前的王夫人久病**,恰巧自己前些日子也尝试了下这样的滋味,倘若,不能彻底根治,没有康复的希望,只是多熬一些日子,恐怕王夫人自己也是不愿意的吧,何况,伍大夫说,不许她插手。
心里绕了七八个圈子,老仆妇却不懂得这中间弯弯绕绕的许多事,只看着尹漱衣诊过脉后神情恍惚,脸色苍白,心中惶恐。
噗通一声,老仆妇跪在尹漱衣旁,“尹掌柜,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近来的药,都是伍大夫亲手配的,可是夫人……求您看在与王家合作许久的份上,救救我家夫人吧。”
一番话下来,老仆妇已是老泪纵横,尹漱衣心中也不好受,可也只能扶起老仆妇。
“实在抱歉,我医术有限,真真是爱莫能助啊。”
床上的王夫人似是昏睡过去并未醒来,老仆妇又听到了这一番话,实在受不住打击,昏了过去。
尹漱衣急忙伸手去扶,底下的一众丫头也来帮忙,好容易把老仆妇移到她自己榻上,尹漱衣一面叫人开窗通风,一面从王家备好的药箱中取了银针,按照穴位刺入,好一阵,老仆妇终于醒了过来。
尹漱衣默念着伍大夫亲手配药这句话,猜测应是伍大夫抓药时稍加改动了药量,逼得王夫人身体状况急速败落。
见仆妇无大碍,尹漱衣也不便久留,行了礼走回前厅,王家的伙计备车,打算将尹漱衣送回了东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