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什么的尹漱衣看着故良的目光就更加复杂了,怎奈故良只在意眼前的汤,任凭尹漱衣欲言又止的踌躇不已。
等故良慢悠悠的喝完了,尹漱衣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贵妃娘娘,不知您的身体,究竟如何了?”
故良对上尹漱衣的眼睛,冷冷的笑了一下,尹漱衣只觉得浑身上下冒出鸡皮疙瘩,然后,故良一字一顿,像是嘲讽,像是冷笑,“漱衣,消息不是你们传出去的吗,怎么到头来,连你们也糊涂了呢。”
“贵妃娘娘……”尹漱衣想要解释,可完全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其实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办法都是自己想出来的,为了钰婕妤和熙公主,自己毫不留情的将故良甩了出去,以至于故良站在了风口浪尖上。
如今自己反倒觉得是故良段位太高,心有不安。尹漱衣已经在心里谴责自己的过分,故良的下一句话已经钻进了耳朵,“尹漱衣,本宫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是个衷心的丫头,只是再怎么衷心,也只需要对着你家主子就好了,至于本宫这里,也用不着你的衷心。”
尹漱衣没想到故良会讲出这样的话来,自己的衷心耿直似乎在整个后宫都是出了名的,所以无论是对着觅遥,还是对着白舞,自己都永远保持着作为一个奴婢的自觉,可她却全然忘记了,自己是钰婕妤的宫女,所有的筹谋和衷心,其实只需要对着钰婕妤一个人就够了。至于旁人,自己只要不失礼就好。
“娘娘现在是怎么打算的?”犹豫了很久,尹漱衣还是问出了这句话,从刚刚的交谈中,尹漱衣就明白,故良已经活的比以前透彻多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小姑娘,所以尹漱衣觉得,故良对于自己的未来,一定会有更多的规划。
故良对这个话题不是很满意,可教养还是让她选择说出了口,“还能怎样,已经在宫里掀起这样大的风浪,往后不管是桐婕妤还是枫婕妤,还是宫里哪个得宠的新人,都不会招惹本宫。往后本宫在这里,就算是真正立住脚了。”
“只是……立住脚吗?”尹漱衣重复着静贵妃的话,静贵妃神色不耐,“不然呢,难不成本宫还想要更多的恩宠,想要更高的位置吗?”
“以娘娘今日的所得,并非不可能。”尹漱衣偏头琢磨了一下,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旁人都会觉得故良一个贵妃的位分已经很高,殊不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位置才最难做,谁没有一点儿野心,对于那个位置,没有一星半点儿的渴求。
故良坦诚的摇头,“本宫不感兴趣,而且以本宫的家世,只能做宠妃,不可能成为母仪天下的那一个。更重要的是,本宫可不想像遥姐姐一样,登的高,摔得惨。”
听她突然提起觅遥,尹漱衣心中的感触更深,只是觅遥做了多年的贵妃,也挡不住一朝失势,故良这样隐忍,又有什么意义呢?
“连你也觉得,本宫和觅遥姐姐很像,是吧,”故良唇角的笑,是尹漱衣从来不曾见过的苦涩,“本宫也觉得像极了,本宫就像是曾经的她,刚一入宫,便是万千宠爱于一身,接着,一路顺风顺水的成为了贵妃,又一样绝望的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或许,本宫也有一日,被贬到冷宫里讨生活,就算得以逃脱,也不过是以一个婕妤的身份度过余生。你说,是不是?”
尹漱衣没话讲了,该怎么告诉故良,她和觅遥不同,该怎么解释这两个人的相像,或许真的有一天,皇帝身边会出现一个更像自己生母的人,然后冷血的帝王会将故良像一块用破的抹布一样丢掉。这些话,尹漱衣讲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