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宫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穗兰依旧坐在台阶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尹漱衣的接近。
这样也好,尹漱衣先进去跟婷心斐心打了一个招呼,大概是说自己这几天累的很了,想和穗兰好好放松一下,今晚上伺候钰婕妤的事情就拜托两位了,下次她和穗兰再补回来。尹漱衣一向言而有信,平日里还帮了大家不少,而穗兰就是个开心果,事情没做多少,在不在改变不大。
婷心一口答应下来,斐心本想好奇的问问,婷心皱着眉头将人拽走。
再回来的时候,穗兰依旧放空,尹漱衣故意晃晃手中的绳子,酒坛间发出清脆的瓷器碰撞声,穗兰忽的回了神。秋夜更深露重,尹漱衣随手将自己的斗篷披在穗兰的身上,“酒拿回来了,一起吧。”
“好,一起。”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穗兰轻攥着粉拳,却半晌没有打开一个酒坛。也是,从来不喝酒,又没有伺候过喝酒的主子,她哪里懂这些。尹漱衣将自己已经开封的酒坛递过去,将穗兰打不开的换过来。
“嘭”的一声,蜜蜡掉落,酒香四溢,果然是烈酒啊,光是这味道,便是饶平那里的果酒难以媲及的辛辣。
但现在尹漱衣是个陪酒的,确切的说,是个聆听者,她不能怂。
看着穗兰手足无措的模样,尹漱衣用自己的酒坛轻轻碰了一下对方的,“干杯。”尹漱衣知道自己的酒量,也知道这是实打实的烈酒,只抿了半口。另一旁,穗兰愣愣的仰头,干净利落的灌下了一大口。烈酒如同一条火蛇,迅速点燃了穗兰的唇舌和喉咙,穗兰哪里经历过这种感受,迅速咳嗽起来。
月光皎洁,尹漱衣可以清晰的看到,穗兰的小脸儿红彤彤的,不知是酒精作祟,还是咳嗽的缘故,尹漱衣抚着穗兰的后背,帮她顺气。穗兰可劲儿的摆手,“不用,咳咳咳,不用,我就,咳咳咳,咳嗽一下。”
尹漱衣有些心疼,不知道是怎样的痛处,能够让穗兰这样一个阳光的女孩子委屈成这副模样。
“月亮,好好看啊,我记得,那天的月亮,也很好看。就像现在一样,弯弯的,挂在哪儿。”一口酒下去,穗兰的声音已经有些飘忽,就像这坛烈酒一般,无根的飘在空中,又像是一股花香,淡的随风散去。
尹漱衣轻轻的“嗯”了一声,鼓励般的等穗兰继续讲下去。
“漱衣姐姐,你今天见到的那个,袖子里全是花的秀女,和我很像呢。我,我当年就是这个样子,耳鬓还带着一朵花,去见他。”
这大概是个爱情故事,还是个妾有情、郎无意的爱情故事,尹漱衣在心里默默给着结论。穗兰只感觉自己的头似有千斤重,单凭脖子并不能支撑。于是,穗兰将胳膊放在膝上,头搭在手臂上,整个人随着脚悠悠的前后晃着,偏头看着尹漱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