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流水一样的过,除了新下的几场秋雨,着实没有什么别的变化。
尹漱衣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给自己多添了几件衣服,虽说春捂秋冻,可万一自己得了风寒,传染给了熙公主,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想起熙公主,尹漱衣全是笑意。小孩子原本就长的快,钰婕妤精心照料,熙公主又聪明伶俐,常惹得一宫的人都笑的合不拢嘴。
天气好些的时候,故良也会来,扶着自己还未显性的肚子,感慨着自己要是也能生个公主就好了,每到这个时候,钰婕妤眉间就极度温柔。
菲美人倒是不常来了,道路湿滑,菲美人月份渐大,不宜走动倒是真的。
有时候看着这三个做母亲的,尹漱衣的心里真的异常柔软,若是时间能够停在这一瞬间就好了。
但,显然不行。
尹漱衣听到消息的时候,还在屋子里悠然的跟着钰婕妤学绣花,倒是便宜了穗兰,只需讲一遍。
穗兰是整个宫里的八卦小天使,谁的事情她都好奇,而且打听的消息从未有过失误,放在现代,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间谍。只见穗兰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很有些萝莉的模样。可这个萝莉目前紧张的有点花容失色。
她说,“静妃娘娘小产了。”
钰婕妤和尹漱衣原地石化,前两日还一起好好聊天的人,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呢,钰婕妤很端庄,尹漱衣就撑不住了,摁着穗兰的肩膀要她一定说清楚。
穗兰难得见尹漱衣这副模样,更是语无伦次,“听说,是皇上饮多了酒,拽着静妃娘娘行床第之事……然后……静妃娘娘就……小产了。”
一番话,穗兰说的坑坑巴巴,但好歹尹漱衣和钰婕妤都听懂了。尹漱衣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虽说是阴沉了一点儿,但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白天。
大白天的皇上喝那么多酒就算了,居然还……这就不合适了,非常不合适了。
尹漱衣深刻的体会到,鲁迅先生那句话说的有多么精确——我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中国人。
起初,尹漱衣对这个皇帝还是有一些好印象的,可没想到,这个皇帝,真的是一次又一次刷新了自己对于人性看法的下限,在不要脸的道路上,越行越远。
“静妹妹现下如何了?”钰婕妤皱着眉头,穗兰小可爱干脆利落的摇了摇头,钰婕妤指着殿外,语气不善,“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打听啊。”
穗兰小可爱一溜烟跑了出去。若非时间不对,尹漱衣真想给钰婕妤竖一下大拇指,婕妤就是婕妤,看惯了宫里这些龌龊的东西,不对皇帝抱有丝毫的幻想,不像自己,还会感慨一下人性,还要回忆一下鲁迅先生。
钰婕妤看着依旧呆滞的尹漱衣,无奈的摇头,“孩子没了,静妹妹一定很难过,有空的话,漱衣你给静妹妹多做一点好吃的吧,你手巧,人也聪明,想来可以安慰她。”
尹漱衣点点头,安慰人她不一定在行,但厨艺是她的老本行,况且,她也真的很想看看,那个为了一己私欲断送掉亲骨肉的男人,究竟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
尹漱衣深吸一口气,还有什么要颠覆自己三观的事情,一起发生好了,至少让自己在离开这座宫殿之前,看清楚那个人的嘴脸。
走在路上的尹漱衣突然有那么一点点的想哭,不止是为了故良,为了觅遥,为了钰婕妤和宫里千千万万的女子,更是为了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生母。
她的确不傻,被这样一个疯狂的人喜欢也没有动摇,依旧非常明确的拒绝了对方,可见她年少的那些《孙子兵法》还是有效果的。可她若是知道,皇帝以喜欢她的名义伤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不知道会不会像自己一般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