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太久。”
冰冷而淡漠的声音在不大的车厢内响起,沈妧一回头,额头几乎贴在君焰罹那张诡异的面具上,某两个禁忌一般的字眼差点又脱口而出,不过这次她拼命忍住了,但身子还是惯性后仰,一脑袋磕在了地上。
沈妧:“……”
月也是满脸意外和紧张:“王爷,您……您怎么来了?属,属下身上有伤……没办法离开,不是有意违抗您的命令……”
君焰罹没有回答月,而是看着沈妧,又重复道:“十年太久。”
沈妧揉了揉磕痛的脑袋,半是委屈半是怨恨地说道:“你若嫌时间太久,三年五年我也是可以承诺给你的,但我的承诺算不算数,你心里有数吗?”
“五年,本王只给你五年。”君焰罹道。
“哦,五年就五年。”沈妧撇了撇嘴,不顾月使来的眼色,态度随意地应承下来。
君焰罹一把将沈妧从地上提了起来,眸色冰寒:“若未治愈,你就陪我一起死。”
“不……不至于吧,”沈妧咽了咽口水,“就算残毒未清,也不止活五年。”
“我想,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我。”君焰罹冷声道。
威胁!
赤果果的威胁!
原著没少描写这个男人的冷血残暴,“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这句俗语更是直接被拉来用在他的身上。
唯有那种让他觉得有趣新奇的人——比如原女主——才能得到赦免的机会。
而这个套路,沈妧一早摸清了,所以才能次次免于被君焰罹冲动处死的结局。
不过这次,君焰罹开启了反套路,搞不好五年后他真的会出一场你死我活的戏码。
“七年。”沈妧一脸斩钉截铁地讨价还价。
可惜,君焰罹不是菜市场上的大妈,一口回绝了她:“五年。”
沈妧皱了皱眉头,觉得事情不简单:“是不是我再多磨蹭几句,你就改四年了?”
“你可以试试。”君焰罹道。
沈妧丧气道:“好了好了,怕了你了,珍惜生命,从我做起,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又少活一年。五年就五年!你放开我!”
君焰罹这才松了手。
“话说,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沈妧边问,边偷偷瞟君焰罹的脸。
“你觉得呢?”
沈妧嫌弃道:“卖关子就不好玩了。”
“管好你自己。”
君焰罹说完,没有再理会沈妧,拉开车门便离开了,又过了不久,马车开始跟着车队移动,该是正式启程了。
“什么人嘛。”沈妧自觉讨了个没趣,赌气一般地重重坐在了座位上。
就算他听到了“方书书”这个名字也无所谓,只要他们遇不到一块儿去,就擦不出火花!
何况他应该……没听到吧?
“妧妧,我觉得……”月不知为何,说话变得吞吞吐吐。
沈妧把头转过去看她:“你觉得什么?”
月欲言又止,最终只说了三个字:“没什么。”
沈妧暗觉不对,但也说不出哪里不对,便暂时抛诸脑后,伏身在月的耳边轻声道:“你找人,在滴水镇盯着方书书,如果她要离开滴水镇,务必给她指与我们相反方向的路径。”
“她已经被我伤了腿,必不可能追上我们,你还不放心?”月不解道。
她只要没死,我就一直不能放心!沈妧在心里说道。
“照我说的做吧,到下一站,我请你吃大餐!”沈妧道,“我记得,你最喜欢吃的应该是烤鱼吧?”
“你怎么知道?”月看起来十分意外。
书上看来的呀!沈妧暗自得意,面上却只眨巴眨巴眼睛,一本正经道:“你们暗卫,需隐于人前,吃常人吃不了的苦,饮食方面更是没有保障,平时怕是只能啃一啃没啥味道的干粮吧,十分难得才有烤鱼这种荤食,所以你才格外喜爱。”
全被她说中了,月唇角勾起一丝苦笑。
沈妧又道:“我还知道,影喜甜,星喜辣,他俩做的烤鱼风味各有不同。”
“别说了,我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月尴尬地揉了揉肚子。
“忍一忍,马上就有人来送吃的了。”沈妧安慰道。
月惊奇地看着她道:“你怎么知道?”
她刚一说完,便有一仆役端着食盒走了进来:“沈三小姐可是在说我?”
沈妧笑着颔首道:“说曹操,曹操到。”
月诧异到忘记自己在生人面前应该隐藏起来的惯例,直到看清那仆役的脸和星一模一样,才惊讶道:“星,你怎么来了。”
星满面温柔:“给你送吃食,不过里面只有清粥馒头,你重伤未愈,不宜吃烤鱼。”
这方面,月倒是没有任性,饿极了,清粥馒头也是美味。
“沈三小姐,借一步说话。”星边说,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沈妧挑眉道:“就这么点大的地方,你想往哪儿借?就这么说吧,月可是你们自己人。”
星犹豫了片刻,没再坚持,撩开衣服下摆,咚一下便单膝跪在了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
“请罪。”
“请什么罪?”
“我曾想杀你,不过现在,我服了。”
她甚至不用太多时间,不过他去找王爷汇报的功夫,月便被她救醒了,这样的医师,不是“神医”,又是什么!
王爷身上淤积多年的毒,恐怕也只有她能治了。
当然,这还得她有心去治,若她把心思花在别的地方,星不介意再动手杀她。
“不用了,这儿想杀我的多了,未必个个会请罪。”沈妧摆了摆手道。
一旁正在喝粥的月听到这句话,吃的更专心了。
星也不客气,沈妧说了不用,他就站了起来:“沈三小姐,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月是我们的妹妹,王爷是我们的主子,你不可再利用他们。”
沈妧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我没有。”
“月性子直,但做事从来有分寸,这次不声不响地在滴水镇吃了这么大的亏,沈三小姐您也要负一定责任吧。”星眼眸尖利,似欲将沈妧看穿。
沈妧耿直道:“这件事我认,但不管你信不信,我的责任并非是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