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里风大,还是不要站在风口了,万一将身子给吹坏了呢。”赤雪在南宫飞燕的身后仔细的叮嘱着。
“这里能看得清军队的形势,本宫不放心还是在这处等上一会吧。”南宫飞燕手中紧紧的绞着帕子,暴露了她心中的紧张情绪。
“公主先在避风口的座椅上坐会,奴婢在这给你看着,若是战争打响了,奴婢就叫您过来。”
赤雪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劝道,这战争要持续几个时辰,从一开始敲战鼓吹号角、阵前叫门挑衅,再到最后的正是较量,若公主在那站着迟早将身子给弄垮了。
“这样也好。”南宫飞燕才站了一会就感觉寒风已经刮进了骨头里刺刺的疼,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如以前了,就算顶级武功傍身又怎样,还不是一个离不开火炉的人。
赤雪很是细心的在座椅上放了厚厚的坐垫,又在四周架起了四个大架子,架子上搭着挡风的帘子,在座椅旁生气了暖和的炭火。
这样就能营造一个半封闭的内室,暖流有帘子阻挡也不会跑出去,烧红的炭火不久就将南宫飞燕烤的有一丝暖意。
“到和主帅约定的出征时辰了,该敲战鼓了,怎么周大还不出来。”一个士兵语气焦急的和另一个士兵说道。
“周大说他吃坏了东西,现在在茅房里头上吐下泻的,恐怕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一个士兵拍着大腿也是着急万分。
“他早不坏肚子,晚不坏肚子,偏偏这会却坏肚子,战鼓敲不响可是死罪啊,知不知道,唉!”
两人本是离南宫飞燕很远的地方所说,但是她有着武功耳朵也灵敏也将二人的话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穆国对于征战日子和时辰都由执着的追求,必须前几日卜卦翻看黄历,挑选良辰吉日,若是战鼓敲不响,也不会有号角声。
一则战鼓擂擂是为了提醒前方将士已经到了时辰,另一个是鼓舞将士们的士气,战鼓是用牛皮鼓所缝制的,牛皮鼓难敲,需要敲鼓者有很大的力气才行。
当时用了缝制牛皮鼓时所用的是牛股针和银丝线,就怕敲鼓者用太大的力气将鼓面和底座崩开。
“让本宫来吧,将牛皮鼓架在高台处。”南宫飞燕走到两个士兵的面前,和他们说道,战场上一分一秒都不得耽误。
“公主,没有女子敲战鼓的先例啊,更何况那是牛皮鼓不好敲。”士兵们犹豫不决吞吞吐吐的说道。
“本宫是千尊之体,敲响战鼓有何不可,本宫既然敢敲就没有敲不动的道理。”南宫飞燕眼神一凛,在和这些士兵说的话,怕是要耽误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士兵们硬着脖子快速的小跑离开,将战鼓驾到了高台处,横竖都是一死,周大不能敲鼓,他们都是死罪,让身为女子的公主敲鼓,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南宫飞燕解下身上的披风一步步走向高台,庄严而又沉重的接过了敲鼓棒,用无根水浸过了鼓棒后,对着穆国的方向拜了三拜。
南宫飞燕表情庄重而又严肃,紧紧抿着嘴唇,牛皮鼓已经被架在了城楼的最高处,兵临城下六军不发。
她拿起敲鼓棒心中默默的想着敲鼓时的节拍,她曾见过齐国宫廷中乐师演奏过鼓音,她那时觉得鼓声沉稳而又厚重,不像是丝竹之声那般只是用作取悦人的。
所以有一段时间南宫飞燕对重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宫廷之中的鼓声只是用来配合别的乐器谱出音谱,自然比不上战场上的战鼓了。
她神色一凝高举敲鼓棒,狠狠的锤在鼓面上,古老的战鼓被沉闷的发出声来,被敲出了它的第一响,也预示着穆国伐齐的第一次战争即将登场。
本来是黑云压城,天上乌云密布的景色,但第一声鼓被敲响,太阳破云而出驱散了压抑的乌云,璀璨的阳光直直射在穆国将士的铠甲上。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南宫飞燕眯着眼惊讶的看着天空上火红的太阳,就连上苍都预示着穆国此战的顺利。
穆青珏回头一望,在遥遥的身后高高的城楼之上,一身红衣衣袖随风飘散,偌大的战鼓趁着南宫飞燕单薄瘦削的身影,如同紫羽花一样,在花枝上摇摇欲坠。
她怎么会去亲自敲鼓,城头的寒风她薄弱的身子可是能经受的住,穆青珏微微走神惦念着在城楼之上期盼他完胜回城的她。
原来心中有一个得以惦念的人,对方也会惦念你的人,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他定不负父皇自己的女人和跟在他身后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们。
战鼓的声音不断的从身后传来,从一开始的低沉平缓,到最后的急促飞快如雨点一样,由远及近,节奏感极强,将士们深受鼓声与太阳的鼓舞,士气正盛。
“是公主在敲鼓!快看。”人群中不知是谁嚷嚷出声,士兵们都纷纷回头看城楼之上那一抹红色的身影,以蒲柳之姿而撼动磐石之硬,令无数人称赞。
鼓声已经到了尾声,号角手已经吹响奏乐,犀牛角所制成的号角,从音律上都有一种沧桑的沉重感。
鼓毕号角绝,南宫飞燕有些虚脱的站不稳身子,身子半倚着牛皮鼓喘着粗气,平复自己的心绪,因敲鼓消耗体力太大,心跳的非常快,都好跳出嗓子眼了。
城楼之上的风如同刀片一样凛冽,一片片的割在她身上,将她置于冰窖中那样冷到了骨头里,还在她有内功护身,只是在敲鼓时耗了不少体力,恐怕她要静养一会了。
“将士们,作为一个军人最高的荣誉就是马革裹尸!不死不休!杀啊!”穆青珏高举手中的剑,嘶吼出声大喊道,
剑身在太阳的反光下,将对面将领的战马晃得往后不受控制的退后一步,将领面色不好的拉住缰绳,双眼透出恐惧的目光,不战而退齐国气数已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