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先生身穿浅红色居家服坐在轮椅上,停靠在书桌旁,戴着一顶喜爱的浅红色毛线帽。
橘黄色的台灯照在脸上,配上无害白皙的脸,柔和得像个和蔼的圣诞老人。
听到容恩的话慢慢回过头,露出一个和善可亲的笑容,“小恩,你回来了,你的丈夫呢?”
每喊一个“小恩”,都会让容恩想起来已经去世的大哥。在认识楚先生之前,全世界只有大哥才会这样喊她。
可是在B国第一次见到她时,楚先生像个迷路的小孩子一样盯着她看了好久,最后激动地喊了她一声“小恩”,她当时惊讶得不行。
事后两人因此成为朋友。
有一次她问楚先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不然怎么会在第一次见面就喊出这样的称呼。
楚先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小恩?”楚先生推动轮椅迎上来,关切地问:“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你的丈夫还没有回国?”
他是今天早上来的黎城市,遇见熟悉的朋友,容恩将这几天的情况简单受了一下。
包括薄牧川的事情。
容恩那一声称呼带来的发呆中回过神,抬手将脸颊上的头发别到耳后,微微一笑眉目如画。
“我没事啊,他回国了,但是今晚他晚上要加班来不了,等不忙了一定会来看你的。”
楚先生这才松了一口气,“我一个老头子没什么好看的,就是担心他对你不好。”
“全世界谁都可能对我不好,唯独他不会的。”容恩来到楚先生身后熟练地推动轮椅往书桌走。
台灯拉长了影子。
孤寂,又添了许多烟火气息。
容恩想要再一次问一下楚先生对于她称呼的原因,无意间看到书桌上的一本厚笔记本,中间夹着一直钢笔,“您在写什么?”
两个人关系挺熟,有话直接问了。
“没事。”楚先生笑眯眯摇摇头,枯槁的手轻轻触摸笔记本的封面,“人老了,总爱胡思乱想,想到什么就都记了下来,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呢。”
人老了,已然看淡生死。
最怕的是孤独。
只是楚先生几年前生意失败又嗜赌,落得了妻离子散的结果,孤苦一个人,余生更是无尽的孤独。
提错了话题牵引出了别人的伤心事,容恩深表歉意地给楚先生按摩一下肩膀,转移了话题。
“您难得回到故土,我今天一直在忙薄牧川的事情,也没怎么顾得上您。明天我有空,您想去看哪里,我陪您去。”
“好啊。”
楚先生想要看的地方很多,离开家乡几十年,记忆时而模糊又时而清晰,似乎……
不止是一个人的记忆。
……
第二天清晨。
容恩一觉醒来打开手机一看,昨晚上发给薄牧川的微信只收到了十分简洁的回答,连一个表情和表情图都没有。
内容十分官方,都不说想她。
略有失望的退出微信,发现有一条短信,是昨晚上凌晨零点多发过来的一条恐吓短信,内容言简意赅——
【容恩你这个贱人,萧云帆要是出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这个说话的语气有点……像俞舒宁。”容恩一下子清醒过来,坐起身摸摸下巴猜测一下。
只是萧家经此一闹必定走向衰败,俞舒宁没有有情有义到为了萧云帆出头,至少以俞舒宁的性子不太可能。
那这个短信是谁发来的?
知道她手机号码的人不多。
想了会儿没猜到可疑人物,容恩点进热搜榜看看萧家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看果然有——
萧老爷的处理结果出来了。
被判处无罪释放,终生剥夺政治权利,没收萧家三分之二的家产,萧家后代再不能从政从军。
“这么判处真是太轻了。”容恩这样觉得,在她之前的认识里以为至少要坐几年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