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卓喝茶的动作一顿,微微犹豫了一下,将茶杯放下,缓缓起身拱手道:“这事是儿臣派人去做的,不过是与七弟开了个玩笑,不想竟然引得七弟这般的误会,实在是儿臣的过错。”
裴羽华听着,顿时气的要站起来反驳,却被燕沐拉住,玩笑?有这么开玩笑的么?白事在燕国是个什么样隆重的存在,就被他这样拿来开玩笑?想来那些个下属也不是真的想做,才这么容易的就被燕沐问了出来。
显然皇帝也是这么想的,眯着眼睛看着站在那里的燕卓,不由得觉得自己这位四儿子常常把自己当作傻子来看待啊,看着那张有些像自己的脸,竟是越看越生气,气到抓起手边的茶杯就丢向了燕卓。
茶杯碎裂在脚边,燕卓微微变了脸色,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父皇会生这么大的气。
但是所谓的伴君如伴虎,话也不是白说说的,大臣们都知道在皇帝生气的时候跪下,常年生活在皇帝身边的皇子又怎么能不知道呢。
所以茶杯刚刚碎掉,燕卓便已经跪了下来,坐在边上的唐菱悦也满面惊恐的跟着跪了下来。
皇帝忽地站起身,指着跪在那边的燕卓,大声呵斥道:“你——一天天的都在干什么!披麻戴孝!披的什么的麻戴的谁的孝!”
燕卓被这么一吼,才反应过来方才裴羽华那般的哭诉为的什么,若是单单将事情讲给皇帝听,该是翻不起这般大的浪,但是只要捎带着联想一下裴羽华的话,诅咒皇帝早死的意思就出来了。
顿时面色有些苍白,皇帝最听不得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哪代的皇帝不希望自己能够长久的统治下去,所以连对话中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他听出什么身体不好啊,老了啊之类的意思,这下可好,真真算是踩到了老虎尾巴。
皇帝显然被气的快说不出话来了,喘着粗气,一口气上不来竟是咳了起来,裴荣赶忙站起身缓缓的拍着他的后背,问声细语的试图平复皇帝的情绪。
“朕看你——是从来没有将朕放在眼里!”但是皇帝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举着微微颤抖的手道,“朕,朕要把你贬为庶民!”
此话一出,堂内喧哗一片,连带着裴羽华都惊讶的站起了身,她倒是没有想到皇帝会这般的生气。
显然燕沐也没有想到,也有些惊诧的看着上位有些咳嗽的皇帝,忽然发现他的鬓间已然有了些许的白发,眼角也不少的皱纹,靠着母妃咳嗽着,燕沐这才反应过来父皇真的老了,自己已经成家了,父皇已经不是原先那个能带着自己跑跑跳跳,为自己打抱不平的男人了。
其实皇帝就是因为这两个月越发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如以前了,才更加忌讳别人说这些,跟何况是自己的儿子主使,怎么能叫他不联想到自己。
裴荣也被吓了一跳,但是好歹是见过这样起起伏伏的大浪的人,赶忙先扶着皇帝坐下,为他顺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