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明玉自然也是将院门口发生的事情都听在了耳朵里,知道徐周氏被送去倚红院挂牌的事情,她一脸纠结地问徐昭宁,“小姐,老夫人真的会被送去挂牌吗?”
“他说的话几时有没实现过的?”徐昭宁目光幽远,心里依旧在想当年荣舒云和徐盈盈母女之间到底是有什么样的仇怨。
明玉仔细地思索一番,然后感叹道,“小姐说的也是,郡王向来是言出必行的。老夫人性子狠毒嘴上又不积德,也确实是应该好好地惩治一番了。只是这事如果真传了出去,那会影响到小姐你的名声的。”
“你就别担这份心了,即便是王爷真有这样的想法,宫中也会有人出手阻止的,我们那位徐妃娘娘的手段可不能小觑。”关好院门进来的明月,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给明玉解惑。
明玉不知为何突然松了口气,只是马上又有新的疑惑,“可如果徐妃出手阻拦,那王爷的计划不是落空了吗?”
明月一哽,对啊,王爷本来是想替小姐出气的,可如果徐周氏被徐妃出手拦下,王爷的目的并没有达到,那岂不是会郁闷,到时候郁气会往谁身上撒?
这么想着,明月直觉性地往徐昭宁身边靠了几分,察觉到她动作的徐昭宁有些哭笑不得的瞥了她一眼。
“放心吧,你家王爷这次的线可是放的极长,他的目标并不是惩罚徐周氏,而是以观后效的。”
司景昱做事确实是向来随心所欲,但是将有御赐诰命的老夫人放到倚红院去,这样的事情真要落到实处,完全就是在打皇上的脸,会被皇上问责的。
如果她所料不错,那男人闹这么一出最直接的目标是想替她立威,顺便拔几颗徐妃和相关人士安插在候府的钉子。
至于其他更深处的,她暂时没有想到,但绝不代表那就没有。
论心计,她绝对不是司景昱的对手,这一点徐昭宁绝对得承认。
“知郡王者,小姐也!你们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明月也难得随众了一回。
徐昭宁嘴角抽搐,嗔怪地瞪了明月一眼,明月木着脸假装没有注意到徐昭宁的目光。
“扣扣……”
门外有人敲门,明月瞬间警戒,手搭在腰间的软剑上,然后窜至徐昭宁的身边,呈保护之姿。
“谁?”明玉则是赶紧出声询问。
“属下北风求见小姐。”
听到北风熟悉的声音,明月松了防备,明玉则是赶紧前去开门,北风一身漆黑的夜行装扮出现在屋子里。
“小姐,丞相府那里已经下了最后通谍了,说如果今日明烛公子再不上门,明日太子殿下便要来药堂咂场子了,李掌柜让属下来问问小姐,此事当如何处理?”
徐昭宁凝眉,这几天连轴忙着司景昱的蛊毒倒是忘记了答应太子的事情了。
“让李之棠回复丞相府,说明烛公子明日上午定会上门拜访。若丞相府不依不挠,让李之棠适当的安抚一二。”
“属下明白,”北风拱手说完,便消失在韶院。
新的一天,明烛公子如约而至,管家直接将他领到赫连丞相的院子,一路上还不忘提醒,“丞相等公子好几天了,连太子殿下也都是每日必到相府,大家都很关心公子的行程……”
徐昭宁面上浅笑不已,心里MMP,太子能不关心么,他可是还等着“明烛公子”稳住他的储君之位呢。
赫连容的院子里被封的严严实实的,徐昭宁一进院子便闻到一股明显的香味,有些类似徐听蓉之前送她的沉香,可似乎又添了些许旁的成分在。
徐昭宁不动声色的走进卧房,君慕铭果然早就守候在此,见着明烛公子装扮的徐昭宁进来,君慕铭起身将他给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本宫早就听闻明烛公子年少有为,除医术高明外,就连容貌也是极佳。如此这般,在京城世家公子中也是极为出挑的。”
“殿下谬赞,与殿下的龙章凤姿相比,明烛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徐昭宁故作谦虚,但说的也是实话,龙子的基因不错,不管是君慕铭君慕煊兄弟,还是和乐公主,兄妹几人的长相放在人群中绝对是亮眼的。
当然前提条件是不能跟司景昱相比,毕竟在徐昭宁的心里,司景昱的盛世美颜是无人能敌的。
“哈哈哈,明烛公子除长相出众医术高明之外,原来还有一张巧嘴。”君慕铭被徐昭宁的话哄的很高兴,眉眼间满是喜悦。
徐昭宁面对他这亲昵的目光,欠身一礼,收敛了几分神色,“殿下说笑了,明烛是大夫,以医术安身立命的。不知丞相在何处,明烛这就为他诊脉。”
“这边请,”见明烛没有接自己的话,君慕铭面上一僵,但很快恢复自然,听明烛主动提及要诊脉,更是起身亲自引路。
颜色深沉的拔步床前,沉香的味道更加的明显,隐约还伴有浓浓的药香味,不像是初接触汤药,倒像是常年喝药之人身上才会有的。
徐昭宁拿出软布包,准备将“丞相”的手腕给拿出来,“公子且慢,”君慕铭却是突然打断他。
“公子可会金钱把脉?”徐昭宁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君慕铭。大概是徐昭宁的目光太过摄人,君慕铭握拳轻咳一声,尴尬地打着哈哈,“本宫也就是随意一说,若公子觉得为难便罢了。”
徐昭宁不说话,转头继续刚才的举动,替“丞相”轻轻将手腕垫上布包,右手搭脉,目光落在“丞相”的手指上时,心里早就已经明白了所有的异常。
待把脉结束,徐昭宁沉下脸来,然后很是生气的起身,怒视着君慕铭,“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君慕铭一愣,尚未来得及有所反应,便听明烛愤然道,“若太子殿下不信任在下的医术,大可跟东家言明,为何要用如此拙劣的方式来试探于明烛。”
“公子这话是何意?”君慕铭仍抱有最后的侥幸问道。
“男子阳有余,脉在上,尺脉必弱;女子阴有余,脉在下,寸脉必微。凡妇人脉,常欲弱于丈夫,丞相身为男儿身,如何脉相如何会如此之弱。太子殿下却是以如此低浅的常识来考究明烛,可是觉得明烛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