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将楼宝林他们抓过来的?!予以何为?
正是这时,有人撂帘子进来,秦容连忙坐稳了身子,防备任何举措。
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子款款走进来,头戴毡帽,身着简朴,模样看起来大致也有五六十岁了。
她的目光森冷,只在大殿里面环顾一圈,很快就固定在了秦容的身上。
就像是一把弯刀一般,从头剜到了脚底,旋即走上前,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还未等看清,秦容就觉得脸上一下刺痛,鲜血热滚滚的流了出来,旋即刺痛感消失,肌肤发痒,正是在愈合。
“果然是个好的血引子。”
这女人牵动嘴角,冷漠的神色透着点点嗜血:“是处子吗?”
“是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秦容拧眉。
这女人冷笑一声,作势好像要脱掉秦容的衣裳:“你不说,我可就自己亲自检查了?”
“……”秦容无语凝噎:“你想做什么?”
“你知道这些做什么?”她反问秦容:“你只需要乖乖的待在这里就好了。”
“许大师。”她身侧的一名女仆轻声提醒:“时辰已经到了,该起了。”
许大师嗯了一声,起身走向正中央的炼鼎前,一把火将炼鼎底部燃了起来,熊熊烈火,血红色的,像是容纳了血液一般,顿时火势暖了整间屋子。
许大师端然立在炼鼎前头,眼里透着火光,环顾四周,伸手一点,直指秦容身边的宋才人。
秦容突然心里发毛,就见两个男人毫不费力的将昏迷不醒的宋才人抗在肩膀上,许大师手沾净水,在赤红色的朱砂上面润红了指尖,在宋才人的眉心一点。
宋才人皱了皱眉头,勉力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人抗在肩上,惊呼道:“怎么回事!!”
许大师面不改色,打了个响指,那炼鼎盖子被人掀开来,火势一下几乎要蹿上了房梁!
而宋才人正在被那两个人往炼鼎里面拖去!她惊慌尖叫,刺耳的声音让在场三三两两的妃嫔都有了些许知觉,睁开眼,便是这般触目惊心的一幕!
“放开我!!”宋才人涕零泪下,在他们的肩膀上耸动,她求救的看向那些清醒过来的妃嫔:“救救我,救救我!!”
那些妃嫔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皆是惊恐失措的缩成一团,尖叫连连。
宋才人知晓自己完了,她的目光放到又秦容身上,哀求般的,哽咽着:“救救我……”
那种绝望而又期待的目光,渐渐沾染上灼热的火光,。
秦容心一动,猛地站起身来,却是双脚被捆着,狼狈的摔在地上,惊了一地灰尘。
火气冲天,宋才人凌乱的头发拂过脸颊,她悲痛的看着秦容,身子一轻,重重的下落,火舌如同吃人的猛兽一般,将她瞬间包裹。
刹那间,尖叫几乎要震碎人的耳膜,仿佛带着无比强大的怨念熊熊燃烧,里面的哭泣与哀嚎不过是刹那之间。
却如同梦魇般在脑海中缠绕不觉。
回过神来,秦容扭曲的躺在地上,已经是浑身冷汗,满脸泪水。
她也说不清自己吓得还是什么。
许大师走到她面前,伸手将她扶起来,身后是燃着的艳红火光,她眼中似是带着寒冰一般:“血引子不能受到太大的惊吓,将她带到内阁去。”
秦容呼吸很急促,她瞪大了眼睛,腿都软了,被人抬起来带到内阁,许仙人也就跟着走了进来。
“先退下吧。”
将人差遣走了,许仙人环顾了一下四周,稍稍凑近了秦容,凝着她的眸,压低了声音:
“公主殿下,可还记得许芊芊?”
说罢,抹了朱砂的指尖轻轻的在秦容的眉心一点,秦容一震,脑海中骤然像是劈开了什么一般。
那个许芊芊从眼前一扫而过,带着诸多记忆,涌入她的脑海,首当其冲,便是眼前女人年轻的样子。
这位许大师,是许芊芊的娘!
见到秦容这幅表情,许大师挑了下嘴角:“难为你还记得我那不争气的女儿,不知道你可否记得,她死在哪?”
.
秦容十三岁的时候,虽然不如小时候那般调皮,到底也是个总喜欢闯祸的性子。
她始终记得秦湛当年的不告而别,记得当年顾清绝在她绝望的时候日日探望她的好,而他们两个人现在都去了边关,她自己一个人,很想见他们。
后来因为皇帝对秦湛起了戒心,认为光将他放在边关并不能让他放心,于是就暗地里指示许芊芊教唆秦容两个人一同去边关。
当初的秦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一路上倒也很是畅通,其实暗地里的都是有皇上的人暗中保护,她才能毫发无损的到了边关。
后来……
她就喜欢上了顾清绝。
她喜欢顾清绝曾经将她从水中救出来的救命之恩,也特别喜欢当初她在病重之时顾清绝的握手探望。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顾清绝却同许芊芊订婚了。
分明他喜欢的是她。
秦容不服,便也立刻找上门去问顾清绝,可谁知顾清绝对她闭门不见,她无奈之下,去求了秦湛。
秦湛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第二天,就将顾清绝与许芊芊两个人的婚事给断的一干二净,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这件事情她也曾问过秦湛,她说她自己不愿意做那棒打鸳鸯的棒子,只求顾清绝给她一个解释,没有必要做的这么绝。
但是皇叔当时,什么也没告诉她,只是跟她说:“你想要的皇叔都给你铺好了,你只管往前走就是了。”
她当时,确实有私心的。
若是能跟顾清绝在一起那是最好,可是顾清绝仍是对她闭门不见,许芊芊只言说是因为自己拆散了他们的婚事,所以顾清绝生气了。
她不想让他生气,就说,那我就求皇叔将你们二人的婚事圆了。
可是许芊芊却又说,这可不是说圆就圆的,顾清绝已经跟我说了,说要你去西面那偏僻地,去取了山崖上面的花,他才能原谅你。
摘花并不难,她从小上下山习惯了,可是在温室里面的花并不知道,苦寒的边关没有花,悬崖峭壁更不可能长出花。
她误入了蛮子的险境,那帮浑身恶臭的脏病对她的身上上下其手,她急的嚎啕大哭,挣扎着,那帮人幸好没对她的清白怎样,只是将她丢在墙角,一脚一脚的踹了下去。
她护着头,透过指尖的指缝,往另一面看。
许芊芊正隐在草丛里,秦容看见了她头上的簪子,在风中摇晃,然后站起来,似乎是笑了一下,转身跑远了。
没有人在意那个将她带来的许芊芊。
再然后……
秦湛就将许芊芊给杀了。
眼前的许大师勾着笑,悲痛的道:“我就那一个宝贝的女儿。”
“她就算是犯了再大的错,你们也不能杀了她!”
眼底划过一丝狠戾,宋大师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秦容:
“不过,也无妨了,我等了这么久,芊芊即将就要复生,用你这副秦容的身子,也算是你给她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