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绝正斜斜的睨着她。
“你也想去?”
秦容回头看了东篱一眼,惊觉这家伙是在跟她说话。
她想点头,但又怕自己反应太灵敏会被他怀疑,故而不懂,装作不解的望着他。
可是这怎么能瞒过顾清绝?
他转过身,身上的繁琐绸带上绣着精密的图文只在秦容一晃而过,她便觉得脑袋生疼。
这是什么古怪的符文?
等缓过神来,顾清绝已经走远了。
走几步,略作侧目,见她还在原地不动,轻启薄唇:“跟上。”
秦容立即回过神来,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
一美男一猪走在路上,虽说这是他的府邸,却也引来不少人侧目。
只是上马车的时候,她腿短上不去,小身子跟小板凳一边大。
顾清绝坐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上不来?”
她盯着他瞧。
顾清绝收回目光:“上不来就不要跟过来。”
她努嘴,扭头看向看她新鲜的东篱,抬起前爪,轻轻的搭在了东篱的腿上,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颇有抱小腿的意思。
被一头香猪萌到的东篱:“……”
他迟疑的看向顾清绝,顾清绝眼皮都未掀,只道:“能上车是它的本事,无需顾忌我。”
东篱朝秦容眨眨眼,温柔的将她抱上了马车。
秦容伸手拍拍东篱表达感谢,有板有眼的坐在车外面,她可识时务,回头瞧了眼顾清绝,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然顾清绝并未看她,他的眼中,有那翻飞过来的纸钱,是从前一趟街飘过来的。
那是属于秦容的纸钱。
长公主出陵,万人空巷,热闹程度可以堪比皇城庙会,男女老少皆数被卡在官兵的长枪之后,伸长了脖子看那渐渐靠近的灵柩。
“嗨!来嘞,长公主生前便风光,这死了也丝毫不逊色啊。”有人笑着,掸开飘在身上的纸钱。
秦容被东篱抱着,站在最高处的阁楼往下望。
风吹动白幡,顾清绝制杖走在最前头,清脆的铃音开辟一条路,似是在警示小鬼莫要上身。
他头戴白色长帽,丝绸分为四条,分布在东南西北的方向,繁琐精密的图文衬他眉心妖冶朱砂印,惹得姑娘们双眼放光,却又顾忌他身上那抹生人勿进的冷漠感。
秦容深思,顾清绝对送葬亲力亲为,那秦湛呢?
为何秦湛要送她出陵,难道他是想要做什么吗?
却在这时,一道熟悉的男音出现在人群当中:“大师且慢!”
顾清绝驻足,抬眼望去,只见三个模样出挑的男子手执乐器,在队伍不远处站定望来:
“草民,想要送公主一程,还请大师给个机会。”
三个男子相貌出挑,衣着不凡,只是容貌憔悴,神色皆带着忧伤。
秦容瞠目,半个身子都要从东篱怀中蹿出来。
他们怎么会来!?
何止是秦容吃惊,就连跟在灵柩身后送行的官员也有两个气得要跳脚。
不知哪个好趣儿的人难掩心中兴味:“这下有趣了,长公主的男人们来了!”
就这一句,几乎都要道出长公主秦容生前的风流史。
就说咱秦容是什么人?
皇帝心尖尖上的宠儿,众臣眼中的妖孽祸害。
上好的资历,文武皆可,偏生就有一股不服管的脾性。
成日同那些公主党们上学堂戏弄夫子,晚上花天酒地无恶不作。
踩着翘头履领着一众贵公子走在街上的风姿任谁看了都在脑海中萦绕不去。
那些公子哥儿哪个不是正儿八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却独独就甘愿为她俯首称臣。
成天惯的就跟个姑奶奶似得,就差没被她摘星星了。
谁朝廷上说两句,不得了,那帮虎小子护这主子护得厉害,拐着弯儿的不让你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