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瑾见状,掏了手帕替她轻轻拭了汗,笑道:“厨房里还有,可是晚餐不合胃口没有吃饱?我让人在给你送一碗。”
青橙揉了揉肚子内心哀嚎:古人诚不欺我,秀色果然可餐。晚餐没吃饱的人明明是他,可见他吃得香,自己也食欲大开,跟着吃了一大碗。
还吃,这是要把她当猪养啊,诚然以王府的家底不怕被她吃穷,可她也不想变成一只充了气的肉球。
青橙揉了揉丰腴了不少的腰肢,瞪了上官瑾一眼,听他说起江汶,这才收了心思。
青橙没有见过江汶,可听上官瑾三番四次说起,对他也印象颇深,知道他的经历后,难免就有些感叹。
说起来,就算王道之的死他什么也不做,也无人苛责于他,毕竟王道之和他的交往外人连知道的都不多。
可江汶明知这里面牵连颇深,甚至可能一不小心会危及性命,依然一门心思的查了下去。
他小心翼翼的顺着王道之提及的蛛丝马迹一点一点查下去,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去为其鸣冤,说明他心中其实自有成算。
一直到后来遇到上官瑾派过去的张益,因此和张益达成一致,被张益送到京城来。
就凭着他在桂花宴上的表现,也能看出他是个满腹才华胸有沟壑的人,靠着他自己想要在京城大出风头并不是难事。
王家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就是最好的列子。
偏偏他为了给王道之伸冤,为了报昔日恩情,生生舍了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
这样的人,难免上官瑾也忍不住感叹。
着实可惜了些。
“王爷府上不是给他留了个校对的职务么?”
瑾王府那里就差个校对了!自皇上登基以来,瑾王府连只来历不清楚的苍蝇都不随便让人放进来,就怕放了别有用心之人进来,惹出事端,让皇上趁机发落。
如今招揽江汶,也不过是起了惜才之心,不忍他揭露江南水患又得罪那些世家之后,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再不济,匿身在瑾王府中,至少能性命无忧。
上官瑾纠结的不过是,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可这样的人才却只能匿身瑾王府。
“江汶虽然有才,行事也并不迂腐,可他能为王道之舍了前途,可见是个心无杂垢的人,如今朝廷尸位素餐者众,争权夺利,拉帮结派者数不胜多。以江汶的性格就是入了仕,到底螳臂当车,他就是再有谋算,可一个不慎,难免连自己也折了进去。”
青橙的话不无道理。
可上官瑾的心情也难以轻松,又怕青橙被自己的情绪感染,无端添了烦恼,两人只得换了话题,眼见夜色已浓,这才各自下去歇息。
新选的秀女前日入宫面上,留牌子的一律被封了才人,眼见着就是入宫的日子。
陈翰林之女陈文卉虽如愿被皇上留了牌子,可陈翰林一家却依然难以平静。
眼见着入宫的日子在即,陈夫人坐在小女儿的闺房之中一个劲的抹着眼睛:
“好端端的,怎么就惹上了那个煞星,若非遇到那个杀才,我儿又怎用得着如此!”
进了皇宫,就是想见上一面都难了。
可是何从看上了陈文卉,那何从是个什么样的人,整天章台走马,逞凶斗恶,游手好闲,陈翰林夫妻怎么舍得把自家女儿嫁到哪样的人家去。
陈翰林来自山东,家中虽勉强称得上殷实却并不显贵,他性格清高,不愿攀附权贵,入翰林院后多年没有升迁,刚开始还多有失落,可久了倒也淡了下来,好在家中妻贤子孝,便也有了寄托,不在寄情于仕途,倒一家人和和乐乐,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眼见着最小的女儿出嫁后,自己也可以含孙弄乐,颐养天年,没想到好好的陈文卉不过去趟书局,就惹上了何从那个纨绔。
何家就算如今再风光,他也没想过把小女嫁到哪样的人家去。读书人自有一番傲气,何家就是再炙手可热,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个暴发户。
何况那何从是个什么样的人,京城谁人不知。
自己细心养大的女儿,怎么忍心让哪样的人糟践。
可没想到那个何从是个不管不顾的,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到处嚷嚷。
不但坏了陈文卉的名声,就算有知根知底的,也俱于何家的势力,不敢和陈家议亲。
陈平一个小小的翰林,连个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本来想着实在没办法认了这何从算了,好在这何从对陈文卉也算有情。
陈家人本想认了命,偏偏何江递了消息过来,表示愿意替何从纳陈文卉为贵妾。
陈家书香世家出身,又素来注重修身养性,陈平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怎么会让自己的娇养的女儿去给别人做妾。
再是贵妾,说难听点也不过是个下人而已,看主母眼色受主母管制。
这简直欺人太甚!
陈文卉当天夜里就上了吊,好在被贴身的丫鬟发现拦了下来。
陈家人想把陈文卉送回山东老家,在那里寻个小门小户的人嫁了。可那何江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怕不会轻易罢休,陈平如今还在翰林院任学士呢!
偏偏皇上又对何江信任有加,何江随便找个由头就能抄了陈家。
陈文卉不愿因自己连累家人,寻死不成,正巧皇上新选秀女,陈文卉这才横了心,悄悄把自己的名字送了上去!
“我儿怎么这么傻,去了那个地方又能有什么好的,哪位如今可是皇后!”
陈夫人擦着眼泪道,有了这番纠葛缘由,陈文卉入了宫还不得被那人万般为难了去。
那里面,无声无息惨死的人还少了么!
陈夫人越想越痛,自己好好一个本本分分的女儿,就这样被人毁了一生。
陈翰林进来的时候,陈夫人正哭得不能自已。他拍了拍陈夫人道:“我有两句话想和卉儿单独说说,你出去歇歇,别哭得让卉儿难受!”
他虽劝着陈夫人,自己却忍不住红着眼圈有些哽咽。见陈夫人出去,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这才在陈文卉对面坐下。
陈文卉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父亲,忍着哭声恨声道:“我就不信他们能只手遮天,他们不就仗着那人的地位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