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需要属下等跟随吗?”一群黑衣保镖的头头示煜恭敬的问道。
示煜因为微垂着头,目光只能注视着自己一直负责保护的小~姐的一双穿着高跟鞋的脚。
其实不用看小~姐的脸,他都知道此刻小~姐脸上的表情和接下来的回答。
“不用,你们回去。”只听见被尊为小~姐的女孩脸上面无表情的回答,声音清清冷冷,很是悦耳。
“好的,请小~姐多加注意安全。”示煜带着一帮黑衣保镖有序的上车离开了。
他知道小~姐只有看到他们提前离开了,才会走掉。
况夭夭面无表情的看着保镖们乘坐的车消失在了转角,才迈开穿着高跟鞋的脚朝着反方向走去。
傍晚云霞的余晖总是消失的特别快,刚刚还是透亮的天,现在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就好像一盏亮着的灯,被主人突然熄灭了。
谢环路佩汶街青古巷
寂静的小巷里突兀的响起了‘蹬蹬蹬’的声音。
细听之下,不难猜出是女子高跟鞋的声音。
况夭夭突然停了下来,她静静地等了三十秒左右。
一阵风从小巷入口,也就是她后面吹来。
一道人影在风停后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来人脸上带着一个不明花种的花型面具,面具主要以深紫色为主。
透过面具只能看见那人唇形丰~满微红的唇和完美精致到一丝赘肉都没有的下巴。
那人轻轻笑了笑,开口道:“小主。”
熟悉的好听到可以使人耳朵怀孕的笑声回荡在耳边,况夭夭不自觉的抿了抿唇。
她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别了不知多少年的故人。
她轻轻唤了声:“阿扇。”
被唤为阿扇的男子恭敬的行了个特殊的礼,再次开口的声音里少了漫不经心,多了丝严肃:“第一世家笛家第四十七代家主笛扇见过夭夭小主。”
“阿笛不必多礼。”况夭夭对着笛扇挥了下手示意。
阿笛恢复了刚刚漫不经心的声音,走近况夭夭。
“夭夭这次醒来身体感觉如何?”
况夭夭思索了片刻,才摇摇头:“无碍。”
“无碍就好。夭夭这一觉可是睡了许久,我和余嬷真真是怪想念得紧的。”
听着笛扇的打趣,况夭夭也不反驳,只是寻着话中的关键词问:“余嬷如今的头痛可还常犯?”
“犯。你又不是不知,那都是余嬷的老~毛病了,岂是轻易好的了的。”笛扇无奈的摆了摆手。
况夭夭点了点头,心想她不在余嬷身边,余嬷待她本就如亲身女儿般,自己又还是个爱思虑的人,肯定是经常睡不踏实的,这思虑一多,头痛多半就来了。
看来,她得尽快去见余嬷了。
“阿扇,你安排个时间,我想尽快回去见见余嬷。”况夭夭的语气有些急切。
“好,我会尽快安排的。”笛扇点头承诺。
笛扇突然一拍双手说到:“对了,袭陌那个小子叫我带了个东西给你。”
说着笛扇就开始摸腰包,他腰包上刻着的花就同他脸上带着的花型面具上的花一样,是同一种花的形状。
摸了半天,笛扇终于摸出了一支样式小巧精致的笛子。
而后邀功似的在况夭夭眼前晃了晃。
况夭夭直接无视掉笛扇的表情,一把抓过笛子,细细的端详了起来。
笛扇也不建议况夭夭的无礼,还一脸殷勤的问:“怎么样?喜欢吗?”
精致的玉笛通体为乳白色,笛身滑溜溜的。
并且她发现好像因为她自己的触碰,笛身中好似有千多万多花在不停地绽放。
喜欢吗?
况夭夭看着在月光的光辉下泛着柔和的光的小巧玉笛,她突然想起了她曾经养过的一只玉狐。
那样的可爱,那样的软萌,那样的令她欢喜。
况夭夭点头,笑着问:“这只笛子叫什么?”
笛扇看着眼前笑的眉眼弯弯的女孩,突然不语了。
她果然不记得了。
“怎么了?我的问题有什么不对吗?”
半天都得不到笛扇的回答,况夭夭有些不解的抬头问笛扇。
笛扇一惊,赶忙回答:“没…没问题。”
不记得也好,那个人忘了也未尝不可。
“这个笛子叫花涌。”
“花潮涌动?”
“嗯,你也发现了笛身会应人的触碰而暗藏在笛中千万朵花也会同时开放。”
只不过他没有告诉她,会使笛身出现这种现象的只有她一人罢了。
其他人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笛扇催促着:“很晚了,你赶紧回景家。听说现在的晚上不比我们那个时候,很不安全。”
况夭夭听她这话,笑的有些意味深长:“这个世界上除了和我一样活了几个轮回的,其他人我何须畏惧?”
笛扇看着眼前神采飞扬的女孩,心想果然是越活越可爱了,从前那个清冷而单纯的女孩如今清冷少了许多,单纯倒是丝毫没少。
“您是不怕危险,但请夭夭小主为身为臣子千里迢迢赶来见您的阿扇想想,阿扇可还得赶路回去呢!”笛扇赶忙装可怜,凄凄然道。
况夭夭知道笛扇在装柔弱,但一路不停歇的赶来的确需要不少于四日左右的时间。
这一来一回实实在在的就需要不少于八日左右的时间了,确实够苦的。
“回去后,记得帮我同余嬷报个平安,省得她继续思虑。还有袭陌,帮我问个好,就说我很喜欢他送的笛子。”
“OK。”
就在笛扇转身准备离开之际,况夭夭突然再次开口:“阿扇下次再来见我记得换身衣服。”
笛扇本来还有点不解和好奇为什么况夭夭会提这个问题,直到听到况夭夭接下来的话,直接令他脚下步伐一乱,差点就飞不起来了。
“现在是21世纪了,不要半夜穿着古衣乱跑,会吓坏小朋友的。”
况夭夭敏锐的察觉到笛扇有片刻气息的紊乱,很不厚道的笑了。
笛扇听到身后传来的笑声,两手握拳,努力深呼吸,并在心里默数三二一,然后乘风跑了。
一边跑一边安慰自己,他是男子汉,他是忠心的臣子,他才不会和一个小女子,一个还如此不懂事的主子计较呢!!
况夭夭收起了手中的玉笛,然后脱下了脚下的高跟鞋。
她赤着脚走了两步后把高跟鞋往自己的储物袋一扔,也乘风飞了起来。
虽说很晚了,但就怕有些夜猫子还在外面瞎晃,为了保证不吓到他们,况夭夭没有飞太高,只是沿着小巷的墙壁擦边飞。
况夭夭没飞多久,就看到了一个所谓的夜猫子。
一个穿的有些破烂还很糟蹋的男人。
他靠在一边墙角里的麻袋旁,麻袋里也不知道装了些啥,反正看起来鼓囊囊的。
因为路灯就在他的对面,所以况夭夭由于自身的特殊可以很清楚的看清那个糟蹋男人的样子。
乱糟糟的如同鸟窝般的头发,露在外面的皮肤糟蹋到灰仆仆的,然后加上一身破烂的衣服,感觉就像个无家可归的乞丐。
况夭夭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漫不经心的看了会,准备收回目光时,那个一直闭着眼睛的糟蹋男人居然睁开了眼睛。
不期然的,况夭夭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目光就这么对上了那个糟蹋男的眼睛,四目相对下,短短几秒,好似过了几个轮回般长久。
即使曾经的初见他比如今还要不~堪,但从她决定要他时,他就上天入地,追着她学会了无所不能了。
况夭夭赶肯定,这双眼睛她一定不是第一次见。
可是,她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
矛盾的熟悉感,莫名加速的心跳,都令她不解。
这么一双特别的眼睛,她不信自己见了还会忘记,可是记忆里确实找不出半个影子。
罢了,况夭夭突然加快速度跑了。
心里莫名的不安,令她失了待下去一探究竟的勇气,就这么胆小的稀里糊涂的乘风逃跑了。
况夭夭没有注意到看着他逃跑的糟蹋男,此刻眼里已经变成了萧瑟的秋,原不复四目相对时寒凉的冬和暖光氤氲的春。
此刻他的眼里荒芜而贫瘠,绝望地令人心惊,更多的是令人心疼
见过日出吗?
那形状圆~润规则,且色泽拥有如同上乘娇嫩的殷红色丰唇般的光泽。
不愧是世间独一无二的,让人见了就会不自觉的沉~沦和着迷。
一座巍峨陡峭的山崖上,一个穿着雪纺连衣裙的女孩静静地坐着,目光痴迷的注视着离她越来越远的太阳。
她的双脚赤着悬空在山崖石壁下,白~嫩的玉足在初升的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很是惹人怜爱。
她脚下是蔚蓝色的大海,海浪不断的拍击着岩石,冲刷出许多白~花~花的泡沫。
泡沫在阳光下被照射成了五颜六色,炫彩而耀眼。
像一群海里的精灵,期待着像小美人鱼那样无所顾虑的飞向天空。
风不知从哪个方向吹来,吹散了女孩本就松松垮垮的黑发。
女孩被吹乱的发丝迷了眼,她也不去管。
只是依旧维持着那个摆了一夜的姿势,继续一动不动的坐着。
况夭夭想不管世间万物如何变化更替,有些东西到底是不会消失的。
就像这太阳和那月亮,不管她在哪个轮回醒过来,除了那些陪着她的族人,剩下的老朋友也只有这不会说话的太阳和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