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在旁边皱眉，“这可……”
又看向景元帝，低声道，“谁知他二人竟早已是暗结情意？闹到如此地步，若是再将秋阳赐婚于世子，或是欣然去努尔族和亲，都是不合适的了。陛下，该想个法子才是。”
文敬之大急，“皇上！我真的一心只有秋阳，我没有……”
“住嘴！”
景元帝已经恨极了这个将自己的女儿玩弄掌心的混账东西。
阴沉沉地扫了眼地上抱头痛哭的宓妃母女，道，“赐婚一事，便就此作罢……”
话没说完，忽而外头，传来一声高呼。
“太后娘娘驾到——”
众人一惊，纷纷行礼迎接。
皇帝直接走了过去，果然看见荣昌太后走了进来。
慈霭的脸上满是无奈，看了眼文敬之，便斥道，“哀家多少次叮嘱你了，这后宫乃是非常处，就算再欢喜秋阳，也该矜持些，少走动！”
刚站起来的裴秋阳抬起眼。
又听荣昌太后道，“可你偏不听！好了！现在叫人算计了！看你如何说得清楚！”
文敬之登时见着了救星，扑到她脚边磕头，“姑祖母！我真的没有！我是被陷害的！我一心只有秋阳！绝不会对其他女子动心的！姑祖母，您信我！”
荣昌太后摇头叹气，“我是看着你从小到大的，怎会不知你的品性？自是信你的。”
说着，朝景元帝看去，“倒是皇帝，你身为堂堂帝王，就这般听着女子谗言，受歹人蛊惑？”
荣昌太后素来慈善，连句重话都甚少对景元帝说。
今日一看，这真是动气了。
景元帝赔笑，“太后莫要气恼，小心气坏了身子。”一边扶着太后坐下，“只是，若世子真心喜爱秋阳，那必然也当懂得，君子防未然，不处嫌疑间的道理。”
说着，朝文敬之瞥了眼，“可他就算被陷害，却为何偏偏跟欣然走到了一块儿？这是给人机会设计陷害。”
文敬之脸一白。
荣昌太后点头，叹了口气，“皇帝说的有道理。可到底这孩子也是无辜。”
说着，摆了摆手。
就见娟秀领了个内侍走进来。
那内侍穿着太医院的宫服，进来后就跪地，恭声道，“见过太后，见过皇上，柔妃娘娘，宓妃娘娘，公主殿下，世子。”
是个机灵人。
荣昌太后看他，“把你晓得的，都尽说来吧！”
那内侍又磕了个头，“是。禀皇上太后，奴婢是太医院伺候的，与奴婢一起在太医院伺候的，还有个叫银翘的。三日前，曾见六公主，私下里与银翘见面，银翘给六公主了一个纸包。奴婢偷偷查过，那是一包合欢粉。”
“！！！”
满室惊讶！
裴欣然猛地尖叫起来，“你胡说！我根本没有！”
荣昌太后顿时扫了一眼过去，娟秀身后，一个年轻的宫女上前。
“啪！”
一个巴掌，直接将人扇倒在地，“放肆！皇上太后面前，不得大声喧哗！”
说完，又面无表情地恭敬退下。
裴秋阳朝那宫女看了一眼——那是娟秀死后，慈宁宫后来的掌事姑姑，绯色。
裴欣然嘴角都扇烂了，流着血歪在地上。
宓妃跪在地上，眼睛通红，却一声也没出。
柔妃同样静默。
荣昌太后收回视线，再次看向景元帝，温声道，“那银翘，哀家已命人问过，尽如实交待了。哀家做主，赐了棍刑。”
棍刑，就是将人活活打死。
裴秋阳的视线在荣昌太后那张慈眉善目的脸上停了停，又慢慢转开。
景元帝叹了口气，没说话。
荣昌太后体贴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后宫之事，难为你一个帝王还要多番操心了。今日牵扯到诚亲侯府，便是关及哀家，柔妃想来也不敢随意处置。”
站在一旁的柔妃垂下头，微微一笑，“妃妾惶恐，叫太后费心了。”
荣昌太后点头，“若是你们不嫌哀家老来不中用，今日这事，就让哀家来拿个主意吧！”
景元帝笑了笑，“叫太后辛苦，朕心内难安。”
荣昌太后却当景元帝是答应了。
笑着摆了下手，转过脸，看向底下的文敬之，“诚亲侯世子，行为不当，不够警醒，受他人陷害时无力辩驳，都是自身能力不足之意。罚，自回府中，闭门思过，多加学习。”
这是什么罚？
裴秋阳垂头，嘲弄地勾了勾唇。
荣昌太后又转向宓妃，“宓妃，教女无方，逼迫宫人顶罪，德行不配，降为嫔，褫夺封号。”
宓妃浑身一抖。
又听荣昌太后道，“念在你伺候皇帝多年的份上，不必迁宮。”
宓妃颤了颤，磕头下去，“妃……嫔妾谢太后。”
最后，荣昌太后转向裴欣然。
顿了顿，道，“六公主裴欣然，褫夺公主封号，贬为庶人，送去菩提庵，修身养性。”
一句多余的斥责都没有，直接便降了最重的处罚。
裴欣然猛地抬头。
宓妃也跟着哭了起来，“陛下，太后，欣然只是，只是年幼无知。她，她愿意去和亲的，您别送她去菩提庵，她去和亲，和亲……”
裴欣然却打断了她的话，她看向荣昌太后和景元帝，不住摇头。
“要我做姑子？我不去！我是诚亲侯世子的人了，他要娶我过门的！你们不能送我走！不能！世子，世子……”
她想去抓文敬之。
可文敬之却立时往旁边一躲，一脸的嫌恶。
她抬头，看着文敬之那张叫她朝思暮想了好多年的脸。
喃喃道，“世子，您方才抱着我的时候，还说我温柔，说我娇嫩，说我是你抱过的最美妙的人儿，你怎么能……”
“住嘴！”
素来亲切的荣昌太后瞬间大怒，“快堵了她的嘴！休得叫她再胡说！”
绯色立时上前。
裴欣然挣扎，又被连扇了几个巴掌，满嘴的血，最后强行拖了下去。
柔妃面色涨红，回头看了眼裴秋阳，却意外地见她神色平静。
景元帝也是神情难堪，又羞又恼，“太后，这……”
荣昌太后摆摆手，“欣然这是疯魔了，胡言乱语，皇帝不要放在心上。”
又扫了眼地上的宓妃，“她若不愿和亲也就罢了，居然想出这种恶毒算计来。”又看向一旁垂眸静默的裴秋阳，“连带秋阳都受了委屈。”
说着，朝裴秋阳招了招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