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毒见血封喉未免太快,也容易被人发现,所以蒋嫔给我的是一种慢性毒药,不出两个月当今皇上就会一病不起,到那时候药石无灵,整个宫里都会是太子说了算。”
偌大的一场宫变,从湘嫔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是今天天气很好一样的轻描淡写,于贵妃却是已经惊涛骇浪。
“竟然是太子想要犯上作乱,那可是他父皇?”
“贵妃娘娘此言差矣,”湘嫔轻笑,将簪子插入发髻,“当然,如果贵妃想让太子来当这么个罪名,我是愿意帮贵妃娘娘这个忙的。”
贵妃彻底糊涂了,“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湘嫔:“意思就是如果贵妃娘娘想自己的儿子当太子,那我就从中帮您一把,说是太子和蒋嫔胁迫我,让我给他下毒好让太子上位。否则,给皇上下毒的人,就会是之前我和蒋嫔太子说好的,是您的指示。”
“你胡说,本宫根本不认识你,也跟你没有往来。”
“可我如今不是来了栖凤殿?”
“你……”贵妃气的起身,犯上作乱这种事情她休想胁迫她。
“贵妃别生气啊。”湘嫔放缓语气些,“这是您不合作的结果,可您要是跟我合作,这毒杀皇上的事情只会是太子和蒋嫔,赖不到你头上。”
听到此,贵妃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但脸上的表情仍旧是难看,“可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这些日子虽然没见湘嫔,她也知道能够在位分上让皇上破格一升再升的必定不是简单角色,就是没想到她是如此厉害。
处事手段,雷厉风行。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扶起桌上倒了的茶盏,“这么大的事情,本宫要是现在去找皇上揭穿你,你,和南诏国,怕是一夕之间就会消失不见。”
“是,南诏国就是个小国而已,不足大景国的十分之一,贵妃要想做点什么很容易,可要是太子没有放下什么大错,您的儿子灵王怕是这辈子也不可能被封太子吧?
可怜贵妃您人老珠黄,可能将来还要在太子妃手里讨生活,而灵王璟王,怕也不会被太子厚待,毕竟这宫里宫外都曾听说,您和太子不和,既然不和,怎能相安无事?”
湘嫔条理清晰的分析,不是贵妃曾经没想过的,而就是因为想过,她才更希望自己成为皇后,太后,自己的儿子做太子皇上。
之前就是她激进了一些,反倒被东宫有机可乘。
她,小看了之前如同一潭死水的东宫。
更小看了云不休那个人。
从冲喜的事情,到自己出事,太子崭露锋芒,这一切,都是云不休有准备的谋划。
可怜她,一直没看穿。
“你和南诏国这么帮我,总不会是白帮的吧?”
难得听贵妃说了句有价值的话,湘嫔也不藏着掖着,“如今的太子已经有了太子妃,但您的儿子灵王还未娶亲吧。”
“可他已经有婚约在身。”
“可据我所知,您并不喜欢那个人。”
湘嫔这话是说到了贵妃心坎里的,她的确不喜欢黎箬,一时没有说话。
湘嫔道:“有了我南诏国的帮忙,太子也不用做太子多久就能登基为皇,我南诏国想要的,是让我们的宝岩公主成为大景国的皇后。”
贵妃心口一松,她还以为南诏国想要的是什么,原来是区区皇后之位。
“既然如此,本宫同意跟你合作,但是,说话要有凭据吧。”
湘嫔一笑,从怀里拿出一份布帛,放在桌上,贵妃看到那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
“这是我南诏国国主亲笔所写,您的儿子一旦登基,就会送宝岩公主来大景国大婚。”
贵妃看完布帛望着湘嫔,“有国书为证,贵妃现在可信我了?”
贵妃当然是信的,有了这份国书,湘嫔若背信弃义,她还能撇清了自己,证明清白。
“本宫愿意跟南诏国结盟,只是蒋嫔不是个简单角色,她不会发现什么?”
“当年戴韵雅死的不明不白,蒋嫔一心想要给她报仇,就连自己的恩宠都不顾了,我们国主才派了我过来,如今我已经身居嫔位,留着她也是无用。”
湘嫔话落离开,头也不回。
贵妃手握着国书,可是有种立刻能够问鼎天下的激动。
筹谋了这么多年,这南诏国真的可以算是意外之喜。
东宫
烛光里,映衬的大殿里的几个人声音都在窗纸上。
云不休一直在看着黎清挑镯子,他从未看着一个女子挑东西挑这么长时间的,而且他还有耐心一直等下来。
特别是看她迟迟不能决定,他还比谁都焦急。
“这么多就没一个你看得上的?”现在黎清面前摆着的三四十个黄金镯子,都是他刚才从地库里精挑细选出来的。
自认不是边疆出产的粗糙东西可比的。
“还是跟孤一样挑花了眼?”
挑花眼?
这是不存在的。
黎清放下手里的黄金镯子,“我还是喜欢表哥送的那只。”
别看现在云不休拿出来的这些,也很珍贵,却也是看惯了的没有新意,外面花点重金也买得到,不像裴诚带回来的,物以稀为贵。
加上那镯子是真的衬得她手百。
但云不休哪里肯让步,“你再挑挑。”
黎清就不乐意挑了,只是看着他,表示就要那一只。
云不休:“……”
他拿出镯子看了看,“过几日,孤给你打造一只一模一样再给你。”
黎清笑。
云不休却是有些郁闷,黎清当真这么喜欢裴诚送的镯子?
他不耐地叫小安子拿了镯子,出去找人把事情赶紧办了,看着黎清的眼睛能吃人。
黎清不动声色的避开他视线,看着面前的黄金镯子,挑拣了一只金丝缠花的,“这个就先凑合着戴吧。”
云不休皱起的眉头得以舒展开来,就像是被捋顺了猫咪,看着都绵软起来。
黎清:果然跟狐狸打交道,就是要顺从些的。
“太子妃的葵水要来几日?”
这话问的好生突然,黎清愣了愣的,也是她今天点的胭脂很足,要不然就该露馅了。
“七日。”黎清答。
“好,孤等你七日。”
他说着离开,眼里的光亮似朝阳灿烂,黎清却是看出了瑟瑟发抖的意思。
“香草,如果一个人百毒不侵,该怎么对付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