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她帮忙换胸花,就像四年前,她在观锦园里帮他打领带一样。
还有她曾经提到过,却始终求而不得的玫瑰花——
这些巧合搅得她隐隐地有些心乱,按耐住胡思乱想,往前靠近了两步。
“你想多了,玫瑰花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含义,就算曾经有过,那也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叶初初迅速地摘下他佩戴在胸口的花,又把玫瑰换了上去,只想赶快结束这场无聊的对话。
手腕忽然被人一把攥住,他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低声问:“那我跟聂云曦结婚呢?”
“什么?”
“我跟聂云曦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要在这里结婚了,你对此……也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奥……恭喜你们啊!”
叶初初敷衍地回应着,却骤然感觉到那人握在自己手腕上的力道微微一顿,像是带着几分轻颤那般,又问她:“你是真的发自内心,想要恭喜我的吗?”
这样的神态,这样的语气。
总觉得跟平时的凌夜爵有些不太一样。
不,不对……
应该说,是跟她在G城认识的凌夜爵不一样,可却又莫名让人觉得熟悉,因为他实在是太像四年前的凌夜爵了。
无论是极具侵略性的眼神,还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都很容易让人陷入到一种错觉当中,就好像——
过去的那个凌夜爵回来了。
只是,怎么可能呢?
以凌夜爵的性子,如果真的恢复了记忆,恐怕早就让聂云曦吃不了兜着走了,根本不可能答应和她结婚。
因为他从来就不是会委屈自己隐忍的人。
叶初初挣了挣被男人困住的手腕:“不然呢?凌少是不是觉得我该痛哭流涕,后悔没有抓住这样一个大好机会?可我从来就没有把你说过的那些话当真,你不了解我,也不知道我所经历过的一切,所以,聂云曦的确是你更加明智的选择,这没什么,但请你以后能不能别再来拿我开涮了?我对于介入你们之间,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在她即将挣开束缚之际,凌夜爵突然用另一只手禁锢住了她的腰,隔着薄薄的布料,他滚烫的体温几乎灼伤她的皮肤。
叶初初恼羞成怒道:“凌夜爵,你到底有完没完啊!”
先是逼着她参加这场婚礼,甚至还要让她给聂云曦当伴娘。
现在又把她堵在化妆间里,做这些让人面红耳赤想入非非的举动。
真当她好欺负是吧?
“胸花,你还没有给我戴好。”
凌夜爵很快松手放开了她,语气出奇的温柔宠溺,就像是在包容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那般。
叶初初稍微冷静下来一些,见到男人的西装胸口,那朵玫瑰花枝条上的别针果然没有戴好,正露着尖尖的一角。
她不耐烦地重新别好,耳蜗靠近他的薄唇,听见他说:“叶初初,别失望好吗?”
这声音实在太轻,轻到如同一阵风,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耳朵产生的幻觉。
叶初初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他却不再回答了,直起身子,很快离开了化妆间。
真是……让人莫名其妙!
整理完东西,叶初初也走了出去,既然在这里找不到“毒液”组织的任何线索,她还不如早点回落脚点去,跟崇九以及方墨行他们商量一下,之后究竟该怎么办。
才踏出门外,就见肖盛琮举着香槟走了过来,朝她挑眉一笑:“叶设计师,这么巧?”
“是啊,肖总,你也来了?”
叶初初原本是准备溜之大吉的,碰巧被熟人撞见,只能停下脚步跟他打招呼。
结果肖盛琮又邀请她:“时间还早,有没有兴趣陪我跳支舞?”
此时的宴会大厅,正演奏着优雅的交响乐,有不少男男女女都结伴走进了舞池中央,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叶初初摆摆手道:“不好意思啊肖总,我不会跳舞,你还是邀请别人吧!”
有多少女人梦寐以求,想要成为他的舞伴,结果偏巧就被他遇到一个不识货的。
肖盛琮喝了口香槟,也不接她的话,又说:“我刚看到那边来了不少珠宝设计界的前辈跟泰斗们,想必会对你的事业很有帮助的,走吧,带你过去认识一下?”
能被聂黛梦邀请来参加婚礼的,肯定是前辈中的前辈,泰斗中的泰斗。
要是换作平时,叶初初肯定会毫不犹豫就答应的。
但此刻她挂念着繁星,只想尽快离开这里:“不用了,肖总,这样未免太麻烦你,还是我自己……”
“我说叶设计师,你这也不会,那也不用的,该不是……想要临阵逃脱吧?”肖盛琮晃着酒杯,眼神玩味又夹杂几分窥探。
叶初初下意识地紧了紧手掌心:“我为什么要临阵逃脱?”
“整个A市的人都知道,凌夜爵心里爱着的那个女人——是你,可在他手术失去记忆以后,聂家人却强行误导,硬塞了一个聂云曦给他,还邀请你来参加这场婚礼,亲眼见证他们的幸福,啧啧……光是想想我就觉得残忍至极啊!叶设计师,这还不足以成为让你临阵逃脱的理由吗?”肖盛琮感慨着,一脸无比惋惜的模样。
不得不说,尽管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但真正敢说出来的,无论A市还是G城,都只有肖盛琮一个人。
叶初初深吸口气,道:“肖总,你真的误会了,我没有任何不甘或者想要逃避的意思,只不过是因为有件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所以不想在这里耗费时间而已。”
“婚礼都还没有开始,你怎么就知道,你所期望的事情一定不会发生?”肖盛琮的表情忽然变得认真起来,在她转身之前沉沉地开口。
……是错觉吗?
为什么他会给人一种话里有话,而且一切都尽在掌控之中的感觉?
叶初初停下脚步,拧眉问他:“肖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想知道啊?”肖盛琮微微凑近了些,对着她的耳畔低声道,“先陪我跳支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