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小跟着关寒州学习巫虫蛊术,对于蛇毒的原理,再熟悉不过。
大小姐的脸色现在看着是比刚才要好一些了,但只要身体里还有残存的毒素没有排干净,危险始终都是存在的。
崇九当然也明白这一点,又不敢过分地给她使用猛药,咬了咬牙道:“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用嘴,把大小姐手臂上的毒素稍微吸出来一部分。”
这种物理方式,肯定会比用药来得安全。
只要能够把大小姐身体里的蛇毒减少到药物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她就算是暂时安全了。
两个手下都一致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但等到具体实施的时候,还是犯起了难。
“九哥,咱们仨……谁来给大小姐吸啊?”其中一个手下问道。
大小姐,那可是瓦隆寨的公主啊!
虽说平日里,大家也都打闹惯了,但在他们的心目当中,叶初初依旧是神圣而又不可亵渎的存在。
两个手下就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敢,更别提还要用自己的嘴贴着她的手臂,把蛇毒从里面吸出来了!
崇九见他们都把目光投向自己,也别扭地咳了两声:“你们看我干什么?师父就连大小姐少跟头发丝儿,都要算在我的头上,要是被他知道我……我冒犯了大小姐,非活活扒掉我一层皮不可!”
“九哥,你的皮是皮,我们俩的皮那也是皮啊!再说你跟大小姐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相信她一定不会怪罪你的!”
“对啊,九哥,你就当是帮帮我们哥儿俩的忙,等回去了,我们一块儿凑钱请你吃饭!”
“闭嘴——”
崇九一人一记暴栗扣在他们俩的头上,可问题还是照样要解决的。
他不由地感慨道:“哎,要是方少爷在这里就好了,有他在的话,咱们也不用发愁该谁来接这个烫手山芋了!”
“吵死了,我来。”
有道不耐的声音打断他们。
在崇九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凌夜爵已经径直越过他,走到叶初初的身边蹲下来了。
“撕拉”一声——
他不仅撩开了她的衣袖,更是把袖子直接扯成了布条,将叶初初白皙细腻的手臂完全暴露了出来。
崇九跟两个手下都是一惊,连忙拦住他:“喂,你干什么?”
“如果不想让她死,那就闭上你们的嘴,别再让我听到这么愚蠢的对话了!”
凌夜爵眉眼都没有抬一下,动作干脆地将袖子扯紧,绑在了她的手肘上方。
崇九这才明白过来,他是想要用这种方式压迫静脉,以防止蛇毒通过血液扩散到其他地方去。
有个手下忍不住在旁边小声嘟囔道:“九哥,咱们几个再推辞,也不能推到外人的头上去啊!你就不怕他会趁机占大小姐的便宜吗?”
手下年纪还小,对于凌夜爵跟叶初初之间的那段过去也不甚了解,只是单纯地忧心自己心目当中的女神会被亵渎。
崇九没有回答,心中却有自己的一份考量。
再怎么说,凌夜爵跟大小姐都孕育过一个共同的孩子,他是繁星的爸爸。
崇九担心被关寒州扒皮是假,最重要的,他是怕大小姐心里上接受不了。
但如果……给她吸蛇毒的人是凌夜爵,想必对大小姐来说,应该也不会觉得太别扭吧?
四周围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凌夜爵俯身凑近那条白细的手臂,鼻息间是她淡然而又好闻的香味。
他吸入肺腑,大脑才终于浮现出一丝丝的清明。
叶初初不喜欢他的触碰,甚至可以说是很抵触。
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更不喜欢别人触碰到她。
尽管这三个人都是她的手下,其中两个看上去还像未成年的小鸡仔。
但心里总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他:救她,救她……
否则等到她醒过来以后,又要去感谢那个姓方的,到时候,你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来拦着她?
等等——
姓方的又是谁?
为什么一想到叶初初要去感谢他,他就难过得连心口都觉得闷呢?
他努力压下这种强烈而又怪异的感觉,对准她被毒蛇咬过的伤口,薄唇缓缓地贴了上去。
崇九还在旁边提醒他:“凌少,你慢一点,可千万别把吸出来的毒血给咽下去了!”
否则治好了大小姐,却毒倒了他,再加上这位少爷还是聂黛梦的亲生儿子,后续也会麻烦不断。
凌夜爵将吸出来的毒血吐到一边,见叶初初仍旧昏迷着,继续俯**,又开始重复刚才的动作。
他的五官本就深刻且精致,尤其此刻,唇上还沾染着一抹鲜血,更给人一种妖冶至极的感觉。
崇九暗暗比了一下,觉得在长相方面,方少爷好像输了。
不过好在,这位凌少的脾气实在太差,而且身边还有了未婚妻,应该就快要结婚了。
嗯,他觉得,方少爷还是可以再抢救一下下的!
凌夜爵一连吐了五、六口吸出来的毒血,才终于见到叶初初的眉心动了动,悠悠转醒过来。
她的嘴唇已经恢复了本来的颜色,只是仍旧透着苍白,还有脸色也是。
崇九跟两个手下连忙朝她涌过去:“大小姐,你终于醒了,可把我们给吓死了!”
“我没事……”
叶初初用手肘支撑着地面坐起来,因为被崇九几人挡住了视线,没有看见凌夜爵,只是瞥到了地上的一滩血迹。
苍白的脸色顿时露出几分严肃来:“以后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不是有药吗?我吃药就可以了,不需要你们冒险帮我把蛇毒吸出来。”
她倒是不讲究冒犯不冒犯那一套。
可她的命是命,手下的命也是命。
一旦他们操作不慎,在吸取蛇毒的过程当中反而自己吞咽了下去,那她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崇九咳了两声,面色有些尴尬:“大小姐,不是我们帮你吸的毒。”
“不是你们?那是谁?”
叶初初四处地望了望,除去他们三个之外,她根本就没有见到其他人啊!
“是我。”
熟悉的声音钻入耳蜗,带着几分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