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们还能够轻而易举地带走她,也不可能如聂黛梦要求的那样,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了。
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们临时取消或者更改了计划。
可促使他们这样做的原因又是什么?
他能肯定,自己并没有露出过任何破绽。
至于叶初初——
“夜爵,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呀?”
聂云曦轻轻挽住了他的手臂,她身上那股淡然好闻的香水味也随之钻进鼻腔,让凌夜爵终于在这一瞬间猛地回想起来。
那股味道……
那股他觉得莫名熟悉的味道,是来自于叶初初身上的。
刚才那对男女用轮椅推着的人,也一定就是叶初初!
他果断地抽出手,在聂云曦震惊又错愕的眼神当中,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机场。
一路飞奔,一路寻找,直到马路对面的露天停车场,他始终都没有再见到那对男女的身影。
此时距离他与他们擦身而过,少说也过去了五分钟,这里来来往往的车辆不断,再找不到人的话,恐怕叶初初的处境就会很危险了!
凌夜爵恨恨地握拳,拿出手机,很快给向岩拨去一个电话:“G城机场的A出口,五分钟之内,给我找出一对推着轮椅的男女的下落,我要知道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这些年来,为了更好地查找“毒液”组织,凌夜爵也在不断完善自己的势力,培养了许多擅长数字化追踪的网络高手。
向岩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有点儿懵,不解地问了一句:“凌少,发生什么事了?”
得到的是凌夜爵暴跳如雷的回复:“叫你查就赶紧查,否则耽误了事情,你就做好以死谢罪的心理准备吧!”
这还是最近几年以来,向岩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他立即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沉声吩咐手下:“凌少要你们查的东西,都已经清楚了吧?用最快的速度,把那两个人给我找出来!”
“是!”
手下们齐刷刷地应了声,而后整间屋子里,就只能剩下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
不多时,有人开口道:“向特助,找到了!这两个人从A区的出口离开以后,直接去了露天停车场,把轮椅上的人交到一辆黑色保姆车里,然后又重新折返回机场了。”
这个时间点,机场里来往的行人虽然很多,但推着轮椅的男女,毕竟还是在少数,稍微查一下附近的监控探头就能锁定目标。
向岩走到电脑屏幕前,示意手下把录像给调出来,果然见到一对正男女推着轮椅,边走边还在四处张望,应该就是凌少要找的那两个人了。
他们走到一辆黑色保姆车前停下,跟坐在里面的人短暂地交谈了一会儿,很快便将轮椅上的人抬进车里。
风吹落她的帽子,将那块遮住脸庞的围巾吹开一半时,向岩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愣住,脸上全是难以置信。
这……
这不是四年前,已经在空难当中不幸过世的叶小姐吗?
——
凌夜爵是在三分钟之后拿到黑色保姆车的车牌号码的。
向岩告诉他,保姆车开出露天停车场,已经有六分钟左右的时间了,沿着机场高速一路往东。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打算离开G城。
他们的人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准确捕捉到这辆车的位置,可一旦等它开出了市区,天大地大的,他们也不可能把每个摄像头都查找一遍。
而且向岩的声音吞吞吐吐的,总像是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
只可惜,凌夜爵已经没有时间听他讲完了。
在六分钟的距离内,他还有把握可以追上那辆黑色保姆车,再拖延下去,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挂断电话,凌夜爵迅速找到自己的车子,打开车门坐进去。
而在车子发动之前,崇九带着两个手下也从B区匆匆地赶了过来,正好见到凌夜爵抬脚上车的这一幕。
之前他跟叶初初约定好了,最迟到十点十分,也就是聂云曦下飞机后的二十分钟,无论他们找到与否,都要给对方打个电话确认。
可现在,二十分钟的时限早就已经过了,崇九没在B区找到聂云曦,更没有接到叶初初打来的电话。
不放心地主动拨打了一个过去,结果也是无人接听。
而与此同时,瓷瓶里的雄蛊却突然开始上蹿下跳的,这说明它很不安,只有在感知到雌蛊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时候,它才会这样。
崇九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对,通知两个手下,三人一起朝A区赶了过来。
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凌夜爵,而且他还神色匆匆的,很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事。
“九哥,这雄蛊闹得越来越厉害了,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
“诶,你说,大小姐会不会早就已经不在这里面了?否则的话,雄蛊也不会是这样的反应啊!”
“那大小姐到底去了哪里呢?是她自己走的,还是别人把她给带走的?”
“大小姐向来守时守约,她都已经跟九哥约好了,那就肯定不会不告而别的,我在想,有没有这种可能性……是她跟踪聂云曦的时候,反被‘毒液’组织的人发现了踪迹,所以落在他们手里了!”
“照你这么说来,大小姐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
崇九没有发表意见,但打心眼里,却也不是没有设想过这种最坏的情况。
尤其,“毒液”组织凶狠又残忍,一旦大小姐落在他们的手里,只会凶多吉少,生死难料。
他感受着蛊虫一下一下,在瓷瓶里越来越频繁的跳动。
那种急促跟焦虑好似具有传染性,让他的心也跟着凌乱了起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茫然跟不知所措的状态。
然后,他突然间下定决心,转身往回走:“快着点儿,跟上那辆黑色宾利车!”
——黑色宾利。
那是凌夜爵的车子。
如果他来机场只是为了接聂云曦,断然不会流露出那样凝重而又急切的表情。
虽然,崇九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