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们是兄弟。”
康纳德太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但看上去你们似乎一点儿都不像啊!那位小凌先生跟我丈夫认识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而且年纪还要比他小许多,每次他们见面,他都是直呼其名的,可你跟我在此之前从未有过交集,你好像比我的丈夫,还要更关心我肚子里的孩子似的。”
这……
这还不是因为凌夜爵那个人缺乏教养,对谁都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吗?
可凌朗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康纳德太太像是对他存着几分敌意似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想要利用她来对付叶初初的用意太过明显。
“别拿我跟他相提并论。”凌夜爵十分嫌弃地开了口,丝毫不顾及有那么多的董事甚至凌老爷子也在场。
凌朗的脸色顿时僵硬难看到了极点,却还要硬生生地挤出一个笑脸来:“康纳德太太,您的先生是我们东凌集团的合作伙伴,您身为他的太太,自然也就是我们的贵客,我对您以及肚子里的孩子表示关心,那是理所应当的。”
“哦?”康纳德太太又是阴阳怪气的一声轻笑,“那照这么说,你只是因为我丈夫的关系,才会对我表示关心的吗?”
“那当然……不是!”凌朗差点儿口误,还好及时改正了过来。
这个康纳德太太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追究叶初初的责任,倒把炮火对准了他!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能无视她的问题,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除了是东凌集团的贵客之外,您也是Monica小姐的好朋友,不是吗?虽然我们之间并没有打过照面,但却有这么多千丝万缕的关系在。”
他再一次,把吴芷萱给搬了出来,只想尽快结束这种无聊的针对。
偏偏康纳德太太还视若无睹:“不过你的关心,就只是限于口头上的表达而已吗?”
“康纳德太太,您这话怎么说?”
“我记得我刚到A市的时候,Monica就送了我两套CL顶级设计师季安娜设计的衣服,我以为这才是你们中国人表达欢迎与关心的方式,亲爱的,你说对吧?”她亲昵地挽着康纳德的手臂,眼神看上去别提有多充满期待了。
这话要是从一个家境并不富裕的人口中说出来,很像是在向凌朗讨要东西。
可康纳德太太的父母在欧洲也是赫赫有名的生意人,家境并不比吴芷萱差,再加上如今她嫁给了康纳德,身价更是水涨船高,整个欧洲都没有几个人能够比得上她。
她这么说,那目的可就显得单纯多了,大家只当她是误解了中国人的一个习俗而已。
总不至于她一个身价高过凌朗百倍的人,还会去惦记他手里面的那点小钱吧?
这就是财富的力量,有钱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能脱离掉“钱”的本身,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他们所缺乏的东西。
反倒是站在那里迟迟没有应答的凌朗,落在众人眼里仿佛成了一个笑话。
“康纳德太太怕是不知道吧?这凌朗虽然也姓凌,但却是凌家的私生子,手里面根本没几个钱的好不好?他哪儿能跟吴芷萱比,给她送那么贵重的礼物啊!”
“那也是凌朗的母亲做得太过分呗!当初的A市第一名媛聂黛梦,被她逼得都离婚远走异国他乡了,那凌少能不对他们母子恨之入骨吗?克扣点钱那都算是轻了的,要是换成了我,非得把这对母子赶出凌家不可!”
“凌老爷子还坐在那里呢,你的声音可以再大一点。”
“咳咳……我什么都没说。”
“对了,前两天刚听我老婆说,她去一个朋友家里打麻将,正好遇到了凌朗的母亲秦美娟,你们猜怎么着?听说她输了十万块钱,都付不出来,最后还是找自己的小姐妹借的,也不知还没还呢!听说啊,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在赌桌上欠账了,连十万块钱都付不出来,这混得也真是够惨的!”
“要是凌总还活着的话,那她的日子自然不会太差,可她不是连凌家的门槛都没有踏进,凌总就已经翘辫子了吗?她又不是凌家明媒正娶的太太,凌老爷子能够容留她住在老宅,每个月还给十万块钱的生活费,已经是优待了,她还想怎么样?”
“什么?才十万!我老婆买件衣服都不止这个数了!”
…………
凌朗听着这些八卦跟嘲讽的声音,不由地握紧了两只拳头。
他是缺钱。
从小到大,他跟凌夜爵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吃穿用度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唯独在金钱的支配方面,他是完全没有自主权的。
秦美娟的娘家本就没有什么钱,为数不多的积蓄,还都拿去给家里的小儿子秦华彬开了一间珠宝原石公司。
每个月,凌老爷子给的十万块钱生活费,秦美娟又要拿去补贴娘家,又要参与A市阔太太的那些社交活动,真正用到凌朗头上的,还能剩下多少?
而凌夜爵却不一样。
即便聂黛梦出国了,她所有的嫁妆却都分文未动,全部留给了自己的儿子。
他们虽然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可成长的轨迹却完全不同。
印象当中,凌夜爵就没有为钱的事情而发过愁,在他二十岁拿到东凌集团的执行权以后,身价——更是数以千亿计的。
可他每个月却还在巴望着那十万块钱。
甚至,在凌老爷子开口让他入职东凌集团以前,他宁可待在家里做个闲散人,也不愿意去别的公司工作,怕会丢了自己的脸面。
这是凌朗最最窝囊以及憋屈的事情,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别人因为钱而看扁了他!
“康纳德太太,你误会了,虽然我不是太富有,但对于像您这样尊贵的客人,又怎么会吝惜于表达自己的诚意呢?实不相瞒,其实我早就已经让我的舅舅挑选了他公司里最好的一块玉石,想要给您肚子里的孩子雕刻一个长命锁的,只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