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心意已决。”沈深之知晓皇帝的意思,难得有那么几位交好的大臣,甘愿冒大不违替他平说,他生怕会触怒于皇帝的底线,才反口说的这样的话。
打破了热闹的争执,皇帝微微眯起双眸,都可以瞧得清楚他眼底前闪烁着的寒光,这些不识相的大臣,倒是不如沈深之了。
沈深之在朝中地位如此稳定,深得大臣之心,更是皇帝所忌讳的,皇帝不得不防。
“好,爽快,朕的大宣就是需要爱卿这样忠肝义胆的人物。”好一句忠肝义胆,说的沈深之热血沸腾。
他的好女儿可是早就提醒他了,这便是他的忠肝义胆,对皇帝的无比信任造成的,沈深之又能责怪的了何人。
他似乎也忘记了很多事情,有些事情就像是被掩埋在地底,曾经同着皇帝举杯相庆说的那些推心置腹的话他早已经不记得。
只听得塔塔的脚步声,沉稳而又缓和,皇帝拖着硕大的龙袍离开,上面的龙纹彰显着他的权威。
那张曾经俊郎的面孔如今已经不堪重负,仔细瞧着有些微微的细纹挂在眼角处,同着沈深之一样,都已经是老人了。
退了朝堂,沈深之步伐沉重,走路的姿势都有些迟缓。那御史大夫明白沈深之的心事,这一去难保没命回来了。“大军还未整装好,不能出征驯服那蛮夷小国,皇上这不明显为难你嘛!”
御史大夫同着沈深之算是交好,毕竟曾经族辈科举同中,有着这样一层关系。
“既然清楚是为难,不答应怕是比答应还要可怕。”那后果恐怕不止他一个人承担。
皇上已经下定决心要铲除他,他又如何能够改变皇帝的心思,这之后便只能听天由命。
可怜沈家世家忠肝义胆,到了他这一代。怕是要萧条了。
沈氏常平嫁给他当真是委屈了她,又娶得二房照顾二房的孩子,还要每日替着他大理家务,偌大的将军府空荡荡的他常年在外。沈氏的苦闷沈深之只能够理解。
所以这些年里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能够同着沈氏恩爱无比,没有任何分歧,还不是因为沈氏的心地善良。
“常平啊!”这一世便只能辜负沈氏了,沈深之自责不已。
“皇上他真不该不相信你呐!”一旁的李丞相李瑶碧之父乃是难得的明官,虽然同着沈深之只是朝堂的点水之交,却也佩服的沈深之的威猛。
如今倒是觉得皇上也有糊涂的一刻,怕也是真的怕了,所以才如此心急的想要除掉沈深之。
李丞相看在眼里也只能叹息,皇上的话谁都改变不了。但他又觉得惋惜,他作为旁观者都能清楚看见沈深之的衷心,皇帝为何要质疑。
这大宣日后若是没有了沈深之,只恐损兵折将,断了大宣以往的平安繁荣。
便是因着这样的想法,方才朝堂之上李丞相也说了几句,还有一些其他素日同着沈深之有些交往的大臣。
沈深之同他们道别以后便坐着马车回了府邸,迎接他的是府中的管家还有沈氏,沈氏精心打扮的妆容只为他早朝归来可以瞧得赏心悦目。
“老刘,差人准备好鱼肉酒菜,我今日要同夫人好好喝一杯。”沈深之走上前去,大步拥抱沈氏。
连着匆匆赶过来的宁夫人都没有多瞧得一分。只是紧紧拥抱住沈氏。
“将军。”沈氏疑惑,却也瞧不出什么端疑,莫不是将军又触景生情了。
刘管家却觉得没有什么,将军平日里同着沈氏大夫人就素来恩爱的很,这样矫情一回的事情倒也看不出什么,也不觉得奇怪。
那宁夫人拿着大袄,狐狸皮制成的,远远瞧着就觉得舒服,明显是为沈深之准备的。
瞧着这一幕的宁夫人只觉得白费了心里,人家老先生眼里可是从来没有她,就只有恩爱的夫妻常平。
果然和她的狐狸精女儿一样,一直都学着勾搭男人的招数,要不然把将军迷的这般失魂落魄。
仿佛是没了魂魄一样,目光和身心都汇聚在沈氏身上,一刻不理,让宁夫人嫉妒的很。
她也是沈深之的妻子,为何招来的只是这般待遇。
“好了,深之,宁夫人那里也在等着您。”
沈氏不唤宁夫人的名字,只不过称呼为宁夫人,也算是敬重。沈氏平日里做人便是如此,这也是她为何得了众人青睐的原因。
府中人皆是尊重沈氏,不只是因为沈深之的原因,还是因为沈氏的宽宏大度。
多少大官家的夫人可以做到这一步,更何况沈氏又是当今皇帝亲封的常平公主。
那样的殊荣带给一个女子,那女子还能不傲气,不炫耀。只是默默无闻做一个好妻子,这也令着众人佩服。
宁夫人僵硬地走上前去,虽然也知晓是沈氏的怜悯,虽然也见不得沈氏的怜悯,但她还是接受了。
能让将军多看她一眼,也是幸事,宁夫人虽然平日里口中骂骂嚷嚷,多为不屑,可这会子又有些失了原有的态度。
“将军消瘦了。”她替着沈深之披上大袄,难得的机会。
远处靠在一个角落没有上前的沈清华只觉得娘亲这副模样很可怜,如若是她断然不会这般让人瞧着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