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钰奕带着沈悠然上了车就赶紧命令司机开车赶往医院,一路上他只顾着照顾沈悠然情绪,忘记了饶静梦根本没有跟过来的事实。
到了医院后,楚钰奕便带着沈悠然赶到了重症监护病区,楚钰奕跟医生护士打过招呼后便放心了些,他尝试着去安慰沈悠然,可完全无果。
沈悠然还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父亲只是有些瘫痪,最后一次见他,他还能推着轮椅到处转悠,可怎么就这么快呢。
已经过了探视时间,沈悠然只能隔着玻璃看着病床上到处插着管子的父亲,那个时候她的心里是那样的又酸又涩,无数的自责与悔恨侵蚀着她,让她胸口如闷了几吨的大石头般,无法喘息。
“楚钰奕,不是安排了会医术的管家么?怎么还会这样?”沈悠然不知是自问还是问楚钰奕的样子,盯着里面的父亲,悠悠的问道。
楚钰奕突然被沈悠然点醒,出了这种情况,麻烦沈家的管家不应该是第一时间给自己打电话么?为什么他不但没有打电话,而且此刻人也不在这里守候。饶静梦呢?一直没跟着他们来,而且这都半天了,就算是她打出租车也应该赶到了。起初情急对于饶雪艳不在只是猜测她去了洗手间或什么的,这会则没回来……
楚钰奕赶紧给他安排在沈家的管家打电话,过了很久那边电话才接通。
“什么情况?!”楚钰奕近乎于暴怒,冲着电话怒吼道。
“什……什么?大少爷您说什么什么情况?”电话那头的管家一头雾水道。
“别给我装蒜!沈老爷怎么进医院的难道你不知道?!”
“啊?!怎么回事?!我今天回家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没人通知我他病了……我……”管家本想继续解释,被楚钰奕毫不留情的打断。
“你的失职!无论你有什么天大的理由,你都会为这次付出该有的责任!”楚钰奕说罢便挂了电话,通过简单的对话,以他对该管家的了解,大概事情的起因经过也正如他所想的那样清晰起来。
事实是管家当天家里有急事就赶了回家,况且,沈父一直在自己的调养下身体好转,他临走时也特意安排沈父注意饮食,并且按时吃药,食谱都是他亲手写好交给下面的人来做。沈父出事完全是他意料之外。
楚钰奕这时已经将电话打到楚宅,询问饶静梦的去向,佣人接完电话以后说,饶静梦只是觉得自己太渴了,问我们要了水,可是喝完就晕倒了,家里会点医学知识的佣人已经给她处理好后,看她太虚弱也就让她在家里休息休息,这会估计在睡觉。
“马上!给我盯着她!”楚钰奕青筋爆起,愤怒的命令佣人道。
佣人也是大惊失色,毕竟楚钰奕有好长一段时间对大家都和颜悦色,突然严肃起来,实在让人佣人们都立马紧张的耳提面命起来,挂完电话大家就赶紧寻找饶静梦的踪影,找了一圈发现没人,此时的佣人更加慌张与惴惴不安,他们心惊胆战的楚钰奕打电话报备了情况后仍旧没有闲着。
楚钰奕立马派了人去追踪饶静梦的下落,电话那边的人接到命令后也立马行动了起来。
他看着依然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沈悠然,心不由得跟着痛了起来,走过去将沈悠然拦在怀了紧紧的抱住。
沈悠然终于还是没忍住,泪如泉涌,抱着楚钰奕自责了起来。
“楚钰奕,你觉得我是不是很不称职的女儿,父亲病了我却不能陪在身边?”
……
“虽然饶雪艳母女从中作梗,可我知道父亲也是爱我的,我居然那个时候那么恨他……我现在好后悔……”
……
沈悠然一边抽噎一边自责断断续续的说着。
楚钰奕选择默默的听她倾诉,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法安慰沈悠然此刻的悲伤,唯一能做的只有倾听,倾听她的难过与痛苦,然后给她坚实的胸膛让她依靠,这就够了。
沈悠然不断的自责着,也慢慢更清楚了自己的心。
直到下一个探视时间到了,楚钰奕才扶着沈悠然来到沈父的床边。
沈悠然在进门之前擦干了自己的眼泪,整理了自己的容妆让自己的状态看清来更加好一了点。
因为,护士出来的时候告诉她父亲已经醒了,她不能让自己的父亲看到自己憔悴不堪的模样,她得先振作,才能让自己的父亲安心些,相信自己一定会战胜病魔。
“爸爸。”沈悠然尽力保持轻松的语气,笑着对自己的父亲说,“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偷偷生病都不告诉我。”
说罢沈悠然故意像小时候不满意自己父亲了一样嘟起了小嘴,惹得父亲弯了弯眼角,扯了扯嘴角,苦涩的笑了笑。
厚重的氧气面罩压在沈父的面部,他深慢的呼吸,一遍遍打湿氧气面罩,由于疼痛他说话的声音很小,被沉重的呼吸声压过,嘴型也被面罩里一遍遍升起的水雾压过,难以辨别。
沈父不说话还好,牵强的说话反倒是扯痛了沈悠然的心,她的泪腺瞬间敏感,极力控制着的眼泪不停的在眼眶打转。
沈父看了也心疼至极,想要抬手摸摸自己女儿的脸,为她拭去泪水,可只能微弱的抬离床面不过十公分。
看着沈悠然又痛苦有强忍着假装淡定的样子,沈父心里如刀割一般,他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没护好妻子,没照顾好女儿生命垂危,最后关头,他真的无法去面见自己黄泉之下的妻儿。
若真有轮回,他下辈子做牛做马也想要去弥补他们母女俩。沈父越想越难过,越想越激动,一旁的心电检测仪随意他心跳的异常搏动发出了异响,面色越来越青紫了起来,瞬间晕了过去。
楚钰奕见状立马呼叫医生护士,沈悠然吓慌了神,不住的呼唤着自己父亲的名字。
医护人员赶到后,朝将沈悠然与楚钰奕赶了出去,隔着厚厚的玻璃窗,看着自己的父亲在除颤仪下起伏的瘦弱身体,悲从中来,滚烫的泪水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