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行过礼,夏国主在高位上照例说了些场面话,年年听都已经能背下来,夏钰瑶偷偷揉着发疼的膝盖,这就是她不喜欢宫宴的原因之一。
终于等到那声平身,夏钰瑶随着众人不慌不忙的起身,才一会儿她的腿就麻了,想快也快不了,只是刚起身就有人扶着她,转头一看却是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的陆怀谨。
知道他不是人,想出入这里也是极容易的事,夏钰瑶也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反抗他,反而要配合着他装出恩爱情深,幸好腿麻得厉害,也让她分不出来多的心思。
夏锦瑟见两人并不像近来宫中传言的那样,暗暗蹙额,她头一回见着陆怀谨便觉得这人好看得有些过分了,让她心里隐隐有着不安,当时她以为只是单纯的气场不合,现在看来只怕不仅仅是这样。
隔了好大会儿腿上的酥麻才消下去,夏钰瑶看着桌上新添的菜肴,与其他人桌上的并没有差别,大半都是她现在不能食用的,这宫里果然没有人是真的待见她。
夏钰瑶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受到这种隔阂的,也许在外人看来她虽不得宠,但宫里上了些年纪能说得上话的人,对她却都有几分客气,也算是种幸运。
有时候就连棠梨都相信她们是对她客气,因为她对宫里的这些女人来说没有什么威胁。
但她自己能感觉到,其实她们都在排斥自己,包括最是宽厚的皇后娘娘,比如现在这样,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她病了,给她准备的菜色却不会考虑她在病中。
这宫里唯一能让她感觉不到那种隔阂的,就是身边这位五皇姐和那位不能参加宫宴的五皇兄。
夏钰瑶正发着呆,突然感觉到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慌忙抬头才发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高位上的夏国主问道:“阿瑶今日穿得这么单薄,身子是好了?”
许是点到女儿,夏国主的声音比方才多了几分温和,夏钰瑶才知道他已经问完其他人,现在轮到自己了,往年连个眼神都不会给她的父皇今年竟然问起她。
压着心底复杂的情绪,夏钰瑶照着方才回夏锦瑟的话答了,大约夏国主也没真想关心她,只问了两句嘱咐她照顾好自己,就将目光转到其他人身上了。
盯在身上的目光也都散了,夏钰瑶松口气,感激的看了眼夏锦瑟,却见她无奈的笑了笑:“阿瑶你要是觉得闷,一会儿去我宫中坐坐,到了时辰再回去。”
夏钰瑶看了眼身旁的陆怀谨,点头答应下来,又低头看着桌上的菜肴发呆。
夏锦瑟忍不住蹙额,看了眼好似什么都不知道的陆怀谨,眉心不由得动了动,方才父皇叫了阿瑶几声,也不见他提醒,又见夏钰瑶只盯着桌上发呆,便又提醒她:“汤是甜的,先尝尝,别饿着了。”
夏钰瑶愣了下,点头笑了笑,挪过汤来只尝了口就没动,进宫前陆怀谨给她吃了不少东西,现在也不觉得饿,更何况她伤了身子以后,胃口就变小很多。
夏锦瑟看她这样,正暗暗皱眉,就听见外面传来声音:“国师到!”
国师?
除了夏国主和陆怀谨,其他人都惊讶,只是在座的大都城府不浅,面不改色的起身迎接国师。
夏钰瑶不敢肆意,慌忙也跟着起身,却被陆怀谨握住了手。
“不过是个会些观星术的小娃娃,娘子何必在意。”陆怀谨轻声说道,看了眼恭敬的众人,唇角又露出极浅的笑意,不过是个小娃娃罢了,也值得他的娘子起身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