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南宫宸仔仔细细的听完儿子的叙述。沉思了片刻,便深深的看着对方,语重心长的说道:"太子,事到如今,你听父皇一句劝。那个女人,太有争议,你最多让她低调入府,做个侍妾也就罢了。册立为妃,实在不妥,也极为不智。"
南宫喆立刻就急了:"可宛如心气极高,绝不会委曲求全,做个妾侍的!"
南宫宸都快被他气笑了:"所以呢,你就打算为了这么个女人,得罪半个朝堂吗?你以为你这叫痴情,世人眼里,这只能叫痴傻。"
这话说的很难听,南宫喆只觉得有一口闷气堵在喉头,既发泄不出,又咽不下去。
憋了半晌,他才抑制住内心的冲动,尽力平静的说道:"父皇,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守护不了,还如何守护这万里江山?您总觉得我不如我王叔,您就想想,他是如何守护潘映雪的?"
南宫宸听完他的话,脸色越来越沉,直到最后,忽然勃然大怒:"你这个本末倒置的蠢货!南宫羡从八岁开始就为自己打江山!一直到二十四岁才娶妻!你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江山和女人,到底孰轻孰重!他若什么都不是!你以为他能拿什么保护他的女人?"
看着父亲气的脸红脖子粗,南宫喆一时间也不敢回嘴,只怔怔的望着他。
南宫宸稍稍压制住冲天之怒,又重新坐回软榻,强作平静,却还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既然说到了你那个了不起的王叔,朕今日就给你敲最后一次警钟。你若真为了个女人,毁了自己在朝中的威信,便等于把皇位拱手让人!这一次,你那个了不起的王叔是绝不会再替你擦屁股的。他说不定,正盼着你往坑里跳!"
"父皇,您心心念念,满脑子里装的都是如何对付我王叔,您何时真心考虑过儿臣?"南宫喆听他说完,怔怔的站了片刻,最后无奈又心痛的说道:"儿臣与悠然的幸福,已经被您毁了。您就不能行行好成全儿臣一次吗?"
"朽木不可雕也!"南宫宸气的几乎快要爆血管了。
南宫喆看着他的脸,一边摇头,一边悲恸的说道:"恕儿臣直言,如若您能早些放下对王叔的成见和杀心,您一定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跟您相比,王叔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是您把他逼上了不归路。别说您对儿臣失望,儿臣对您,也早就失望透顶了。"
"还有,别以为,儿臣什么都不知道!倘若有一日,王叔真的夺走儿臣的皇位,那也是父皇你欠人家的!"
说到最后,南宫喆也是双眼猩红,声嘶力竭。
"好……好……好……"南宫宸对这个儿子彻彻底底的绝望。"你给我滚,永远别再来烦朕!"
南宫喆后退了几步,在临出门之前,忽然跪倒在地,朝着父亲磕了三个响头:"儿臣拜别父皇。"
他们父子俩都明白,这一别,此生将不复相见。
襄王府书房中,从宫里赶来的内侍官,第一时间便将太和殿里的事情通知了摄政王。"回王爷,皇上并未赐下诏书,而且跟太子不欢而散。"
这个结果,南宫羡并不是很意外。他很清楚南宫宸的为人,十有八九会拒绝。而且会把那些难听的真话,毫无顾忌的说给太子听。但能不能听得进去,便是另一回事了。
"知道了,辛苦你跑这一趟。"他语气温和的说道。
来福将内侍一路送出王府,并在对方上马车之前,替王爷打赏了他。
回到书房,来福好奇的问南宫羡:"王爷,您觉得,太子会罢休吗?"
"不会。"南宫羡果断的回道。
"那我猜,他大概还是会来磨您。"来福笑着说。
"随他吧,反正他父皇已经把丑话都说尽了。我只是个左右为难的叔叔而已。"南宫羡淡淡的说道。可随即,又抬起头,颇为好奇的问来福:"你觉得,那个唐宛如,是什么路数?"
"这得看她下一步会怎么做。"来福目光机敏的说道。"假如她就死咬着非侧妃不嫁,那她最多就是个狐媚性子,不足为惧。但假如,她最后能审时度势,放下身段先以妾侍身份入府,那就不简单了。一来,帮太子保全了声誉。二来,还能让太子觉得,她为自己低下高贵的头颅,日后必定拼了命的宠爱她。那这个女人的心机,便有些可怕了。"
南宫羡听他说完,脸上的表情由好奇,变成了欣慰。"没什么可怕的,你看,这一切,不都在咱们掌握之中吗?"
来福挠了挠头,叹气道:"只是可惜了太子。王爷原本对他,还是很不舍的不是吗?"
"这大概,就是命吧。"南宫羡的情绪也忽然有些低落。但很快,便又恢复了神采。"来福,你帮我去一趟文家。我感觉今日的事情,对老学士打击很大,我担心他会做什么傻事。你去替我告诉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遵命!多谢王爷抬举!"
来福喜滋滋地接下了这个任务。他知道这种事,通常都是让冷野去办的。但自从自己入朝当官以来,背地里受了文官们不少的非议和白眼。王爷这么做,无非是为了让他在大学士们当中卖下一份人情,叫他们今后高看自己一眼。
"去吧。"南宫羡淡淡的笑着回应。
来福刚走出去,映雪便端着水果走进来。
"我听说太子的事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挺无语的。"她一边将水果放在丈夫面前,一边没好气的说道。
南宫羡将妻子拉坐在自己的腿上,环住她的纤腰,接着用老父亲般的语气叮嘱道:"以后,你大概少不了要跟唐宛如接触。有我在怎样都无所谓。我如果不在,你要防着她点。"
"我知道。她已经无法再用她那张脸,欺骗到我了。"映雪揉着丈夫的脸,认真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