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丰公主白了何鹭儿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好好的,提她做什么呀?你说你,怎么还这么小心眼?"
何鹭儿将龙眼放在嘴里,眉头一皱,气鼓鼓的说道:"我觉得,她就是个祸害。在太子府闹了一出,到襄王府,又闹了一出。也不知道,现如今又去哪家,祸害谁去了。"
映雪不想发表意见。长丰公主倒是很中肯的劝鹭儿:"你管她祸害谁,只要不祸害你们家不就行了?依我看,冷野根本没把她当回事儿。倒是你,真的别再耍性子了。好好过你们的日子,给你夫君生个孩子才是正经。"
说到最后,何鹭儿脸色变的很不自然。"我……知道啊。"
三人又是一阵古怪的沉默。
"还没动静呢?"长丰公主冷不丁开口问道。
"是啊。"何鹭儿轻声嘟囔。
映雪知道她在忧烦什么,出言安慰道:"这才哪儿跟哪儿,成亲才几个月而已。这种事儿,不能急的。"
何鹭儿却越想越觉得不安,压着嗓子,很严肃的说道:"可是……可是除了月事那几日,我们几乎每天都……怎么还是……没动静呢……"
她这话一出,长丰公主和映雪心里唯一的想法便是--"卧槽,冷公子体力惊人啊!"
见她俩不说话,鹭儿心里更加没底。"你们说,我会不会……生不出孩子啊?"
映雪朝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真会胡思乱想。我不是说了吗?这才几个月而已。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但何鹭儿还是嘟嘟囔囔的回了句:"可是你跟你夫君,刚成亲就有了。公主跟驸马也是。怎么到我这儿,就这么不顺呢?"
又又又是一阵沉默。
映雪觉得这种事,不好轻易下定论,便端起茶碗,喝起了茶。
"会不会,是姿势不对?"
长丰公主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映雪立刻喷了茶。"噗--"
"我是说认真的!你们可以换个姿势试试,来我告诉你……"公主一边说,一边靠近何鹭儿,最后,凑到她耳边,嘀嘀咕咕的开起了车。
"大白天的,别这么黄暴行不行?"映雪感到目瞪口呆。这群保守的古代女人,就这么被自己带进沟里了。以后自己在她们面前,还怎么混?
顺天镖局的人,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终于对自家少爷的情感生活,感到了一丝绝望。
因为自从他把唐宛如带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像没事人一般,跟人家完全不相干了。
每天还是忙忙碌碌,将自己所有的热情都放在镖局的事务上。回到舍营,也只是吃饭,睡觉,最多跟老父亲聊几句。
在他身上,找不到一丝丝风花雪月的痕迹,一丝也没有。
长辈们都挺着急,常远兆倒是很淡定。
他觉得自己的儿子,似乎跟自己在心性上很相似。
不在意,自然就是不喜欢。不喜欢,那就不勉强。
常梓逸这些日子,倒是跟大总管田海伯伯走的相当近。
在他口中,得知了很多关于父亲年轻时候的往事。
最让他感到无比震惊的,竟然是一件不算小的桃色事件。
原来,潘映雪的父亲,也就是潘竹青,曾经爱恋过他的母亲梁伊伊。为了此事,常远兆跟潘竹青发生过好几次相当严重的冲突。
田海是常远兆从小带在身边的贴身小厮,他的妻子梅姨,也是母亲梁伊伊的贴身丫鬟,所以他俩对这段过往,可以说是亲身经历,亲眼所见。绝不会有错。
常梓逸是和田海夫妇一起吃涮锅时,听他俩无意中提起此事的。震惊之余,他又灌了田海半斤酒,便将许多更深的细节,也挖了出来。
"天雷滚滚"这四个字,也不足以形容他听到此事的心情。
回到屋里,躺在床上细想此事,他又觉得一切似乎在冥冥之中便有定数。
母亲欠潘竹青的一段苦恋,如今,由他这个儿子还给了人家的女儿。
想到这里,很多事情便释然了。
但母亲那张已经在他脑中模糊的不成样子的脸,又隐约的浮上了心头。
她是个让常远兆和潘竹青争了个头破血流的女子,她是让常远兆寻找了一生,等待了一生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是他的母亲。他应该感到高兴吗?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偏过头,对着门口问了一句:"是谁?"
"是我,宛如。"柔美动听的声音,隔着门缝飘了进来。
常梓逸沉默了几秒钟,起身下床,披了一件浅紫色常服,便开门走了出去。
他还没有将女性请进自己屋里的习惯。
唯一的一次,便是在建初寺禅房里,与映雪无意中的邂逅,还是对方不请自来。
"有事吗?"他问唐宛如。
"梓逸,我是想来告诉你一声,明日,我就跟我哥哥回洛阳去了。我怕你走得早,来不及跟你道别。"宛如带着端庄的笑意,平静的说道。
"你哥哥到京城了?"梓逸问道。
"是啊,他们住在蓬莱客栈,明日会来接我。"宛如说道。
"好吧,那祝你一路平安。"常梓逸微笑着说道。但聪明如宛如,当然清楚这微笑里,并没有太多的温度。
"谢谢梓逸,也谢谢你这些日子对宛如的照顾。"她脸上丝毫没表现出一丝心酸,但心里已经生出了细密的褶皱。
梓逸淡淡的说:"别这么说,我并没有为你做什么。
她又是莞尔一笑:"若不是梓逸,我恐怕就流落街头了。"
"人生在世,谁都有困难的时候,你刚好遇到我,我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挂怀。"梓逸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没曾想,唐宛如忽然灿烂一笑,让常梓逸感到很奇怪:"笑什么?"
"梓逸……从来都是这么冷冷清清,拒人于千里之外吗?"
她望着他的眼睛,问出这个问题。实在是因为,今晚如果再不问,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关于这个问题可能得到的答案,宛如在心里做过猜测,要么是客套的虚词安慰,要么是直白的划清界限。
她没曾想到,常梓逸给她的答案,竟然是沉默。
这是个让人从头凉到脚的回复。
她觉得面前这个人,就像无底深渊,让人琢磨不透,却又忍不住想要朝里张望。
沉默了许久,还是宛如自己打破了尴尬。"我说笑的,你别放在心上。"她脆生生的说道。
常梓逸也终于开了口,说的却是:"既然明日要赶路,就早点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