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笼上开始冒出白气,馒头的香味溢满整个厨房。
"这次,真的要感谢你俩。如果没有你们,我怎么可能这么顺利的见到他。"映雪靠着墙面,对灶台旁的冰雁和若雅说道。
"娘娘你看你说的,当初我家出事,如果不是你跟王爷在背后替我撑着,我怕是早就毁了。"冰雁赶忙说道。
"你也不用谢我,我就是太闲了。"若雅看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的说道。
映雪心里暖暖的。她渐渐觉得,自己因穿越时空而损失的友情,也都以不同的面目还了回来。甚至更纯粹,更浓烈。
"饿死了,有吃的吗?"朗星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伴随着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冰雁立刻站直了身子,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哟,都在啊。"朗星走进厨房,便打了个哈欠。
"堂哥昨晚是做贼去了吗?怎么这么困的?"映雪开玩笑说。
"还不就是那个常伯伯,非拉着我,让我给他说他的身世。"说到这儿,他又打了个哈欠。
"咱们两家本就是世交,他问你,算是找对人了。"映雪笑着说。
"我知道的那些都算什么呀?不过都是我爹娘当作故事讲来哄我和我大哥的。不过我已经告诉他,他有一个跟我一样大的儿子了。"朗星说道。
"他什么反应?"映雪立刻追问。
"他只是有些吃惊,原来自己真的这么大岁数了。"朗星说道。
"眼见为实,等他亲眼见到常梓逸,一定会有所触动,说不定,就想起以前的事了。"映雪说道。
"这馒头还没蒸好吗?"朗星饿得肚子都在"咕咕"乱叫,忍不住对着冒烟的蒸笼咽了一口口水。
"你回去等着吧,一会儿好了,我们给你送去。"映雪笑着说。
"也行,那就谢谢了。"朗星说完,便转身走出去。
像木乃伊一样僵在原地的冰雁,终于又活了过来。
"你啊你,真没出息。"映雪嘲笑了她一句。
若雅也用手戳了她一下:"就是。"
馒头蒸好后,映雪要冰雁送去一些给朗星,她嘴上扭扭捏捏,却还是手脚麻利的装了一盘子,又挑了一些酱菜,朝朗星屋子的方向走去。
回到屋里时,映雪发现南宫羡已经醒了,正站在床边系衬衣的腰带。
映雪放下早餐,走过去帮忙。"睡的好吗?"
他点点头,带着温和的笑意回道:"再好不过。"
虽然夏天已经接近尾声,但天气还是很闷热。于是映雪帮他找了一件质地轻盈的湖蓝色长衫穿在身上,又从包袱里,拿出一双薄底官鞋给他穿上。
做这些的时候,她就在心里默默的吐槽,这么热的天,皇帝老头在宫中有美人扇着扇子,吃着凉西瓜,睡着白玉床。这些在外打仗的军人,上至元帅,下至小兵,一个个啃着馒头小菜,穿着几十斤的铠甲……天理在哪里。
帮他绑好发带,系上玉佩,他又从气势夺人的统帅,变回了平日里那个温润貌美的贵公子。
她忍不住踮起脚尖,吻了一下他的唇。
对她来说,一切,都还是像以往那样美好。清晨温暖的怀抱,无论穿不穿衣裳,穿什么衣裳都好看到要人老命的丈夫。只是不能去细想他的感受,只要一想,就会扯心连肝的痛。
吃完早餐,便开始有将士陆陆续续的来到院子里听候调遣。
南宫羡让映雪扶自己去了书房,在书房里与将士们探讨军务。
映雪便去后院洗衣裳,刷铠甲。南宫羡的衣物,从来都是由她亲手打理。以前是,现在,便更加义不容辞。
几桶清澈的井水,被铠甲染成了红色。足足刷了一上午,才让这套铠甲恢复的原来的样子。
冰雁像以前一样,从朗星屋子里拿出他换下的衣裳,帮他清洗,晾晒。
映雪看着她这幅痴心一片的模样,心里很矛盾。一方面,她不希望冰雁一腔热切最终被辜负。另一方面,她又盼望着堂哥有一日会被冰雁的痴情给打动。
若雅就蹲在她们两人中间,跟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洗完衣裳,映雪来到书房门外,发现里面的男人们还在开着军事会议。
她便走回自己的卧房,研了一些磨,给母亲写了一封信,将南宫羡的情况大致说明,请她能来一趟并州。
到了快傍晚,书房里的会议还没有结束。映雪便带着冰雁给南宫羡和将军们送去了吃食和茶水。
退出书房后,就看到走廊里风风火火的走着两个人。定睛一看,竟是刘婶和来福。
只见他俩一人抱着一个小世子,背着包袱,朝映雪的方向走来。
烨儿和霖儿一见到映雪的脸,便开始委屈的大哭。
他们大概认为,这不靠谱的娘,怎么总是把他俩扔下!
映雪心都被他们哭碎了,一手接过一个,搂在怀里哄着。
忽然间,书房的门开了,南宫羡走了出来,面朝着他们母子的方向。
映雪鼻子一酸,抱着儿子走过去。"夫君,儿子来了。"
南宫羡伸出手,但又犹豫的放下去。
映雪知道,他这是怕自己不小心摔了孩子。
"抱抱他们,他们可想你了。"她忍住心里的难过,鼓励他道。
他这才又张开怀抱,等着两个娃娃一左一右的坐在他臂弯里。
儿子们确实是太想念他们的父亲了。四只小手,几乎快要把南宫羡的脖子给勒断了。
稚嫩的哭声,在父亲坚强温热的怀抱中渐渐平息。
映雪看得出,南宫羡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鼻子和眼圈都是红的,将脸埋在两个娃娃的小脸之间。
从今往后,他再也无法亲眼见到孩子们的成长,他们无论有怎样的变化,他都只能凭着想象去猜测。作为一个父亲,这是一件多么沉痛的遗憾和折磨。
身边的人,即使无法感同身受,也都多多少少受到了感染。
刘婶,来福和冰雁都抹着眼泪,映雪则红着眼圈,不敢让自己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