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一声的……”何鹭儿咬了咬手中的帕子,皱眉吐槽道。
“能让路了吗?”南宫羡问道。
她闪开身子,让他的马走过去。随即,朝他的背影狠狠翻了个白眼,小声说了句:“有什么了不起的?”
南宫羡从宫里出来以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趟南郊地宫。
刚走进地宫时,他差点被浓重的火药味呛死。地宫砖面上多了好些黑色的疤。他皱眉摇了摇头,走入深处。
张焱杰正站在一副石棺旁忙活。听到脚步声,他转头木然的看了一眼,认出是南宫羡,他撇了撇嘴角,像是又勾起了痛苦的思绪。
两人坐在石棺旁的凳子上,南宫羡先开口说道:“我已经派了一个足智多谋的人去调查你们家的事。等到查出凶手,我一定替你家人报仇。”
“我知道。放心吧王爷,我已经是个大人了,再难的事,只要我不死,都承受得起。”张焱杰说道。“只是我妹妹……她一定很恨我。”
“为什么这么说?”南宫羡不解的问。
“因为我身为长子,却没有守护在父亲身边,害他惨遭横祸。”张焱杰痛苦的说。
“你想错了。”南宫羡注视着对方的双眼,诚然说道:“回扬州的路上,你妹妹曾经说过,幸好她在这世上,还有一个哥哥。”
一句话,让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张焱杰瞬间哭成了泪人。
等他哭累了,两人又面对面坐了许久。张焱杰才用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说道:“不哭了。我爹顶天立地,他一定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哭哭啼啼颓废下去。我跟我妹妹,要活出人样,不会给他丢脸!”
南宫羡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眼前这个人,是他最为隐秘的朋友。就连冷野与魏子轩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很多时候,为了安全,南宫羡自己都会刻意的忘记对方的存在。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对方就像影子一样,忠实的追随在他身后的阴暗处。
就因为两人有共同的目标。一个人有梦想,一个人有野心,于是一拍即合。不曾想因利而聚的两个人却风雨相携了八年。
“对了,近日来,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你。”南宫羡说出来意。
“王爷您问。”
“你对你曾祖父,还有印象吗?”南宫羡问道。
”曾祖父?我三岁的时候,他就去世了。还真没什么印象。我只知道,他以前是在宫里做官的。”张焱杰弱弱的回忆道。
”那我告诉你,你这位曾祖父,就是做出世上第一台神臂弓的人。”南宫羡说道。
张焱杰脸上露出惊讶之色:“真的假的?”
“真的。你们家的为人,还真是不显山不露水。这么值得吹嘘的事情,都不告诉晚辈么。”南宫羡笑道。
“因为我爷爷跟曾祖父关系不好,所以甚少在我们面前提起曾祖父。王爷,您怎么会问起他来?”
“因为他除了神臂弓,应该还留下过一件重要的东西。引得蒙合人到处在找。”南宫羡说道。
听了这番话,张焱杰起初陷入一阵沉思,可随即,立即瞪大眼睛跳了起来:“王爷言下之意,我家的血案,是蒙合人干的?”
“我只是猜测,并没有足够的证据。上次没告诉你,就是怕你冲动。你先冷静下来,等我把事情给你弄清楚再说,好么?”南宫羡颇为有耐性的安抚他道。
张焱杰好不容易才将自己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半晌后,才努力的回忆道:“我记得小时候,燕子坊翻新,我爹好像是将一卷东西,神神秘秘的藏在燕子坊牌匾后面。还嘱咐我们,谁都不许动。”
“你确定?”南宫羡追问道。
“印象中,是有这么回事。”
南宫羡沉默了,与他的猜测大致无二。只是这卷东西,如今到底在不在蒙合人手里,还未可知。
“对了,我还记得一件事!”张焱杰忽然说道:“曾经我和妹妹在燕子坊门外放风筝,不小心用风筝线把牌匾给扯了下来,那东西掉下来过。我依稀记得,是一幅画!”
“然后呢?”南宫羡问。
“然后我和妹妹被我爹揍了一顿。”张焱杰说道。
“我是问那副画,放回去没有?”南宫羡说道。
“那我真不记得了。”张焱杰为难的回道。
见他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的想着心思,张焱杰起身说道:“我这两天又做了点新尝试,你要不要看看?”
“好。”南宫羡听了这话,也站起身,跟他走到一副巨大的石棺旁。
张焱杰推开石棺,转头看了看他的脸,他看着石棺里的东西,双眸一亮,随即将手伸了进去……
潘竹青退朝后,先去了南风书院一趟,接着又赶去了国子监。
太阳已经渐渐低垂。应试的学子们,也都差不多走光了。
潘竹青故意挑这个时候来,便是不想被学子们打扰。
“丞相,您来了。”国子监祭酒迎了上来。
“今年的考生怎么样?”潘竹青径直走到桌案边,随手翻了翻卷子,问道。
“回禀丞相,今年的考生比起去年,大致上要差了些。只有一位考生,无论学识还是辩才都堪称甲等。”祭酒颇为认真的说道。
”姓甚名谁?”潘竹青一边问,一边随手翻看卷子。
“那考生姓冷,单名一个野。字远礼。”
听祭酒说完,潘竹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冷野?”他重复了一遍。
“是。”祭酒说着,从卷子里抽出了冷野的,递给潘竹青。
潘竹青先确认了姓名,知道确实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冷野。
接着便坐在桌案旁,仔仔细细的将他的考卷阅读了一遍。
最后说道:“这样的人才,竟然到了今时今日,还只是襄王府里一个侍卫。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那丞相的意思,这位考生,是否可以直接入籍,成为国子监生呢?”祭酒看着他的脸,探询道。
“不。”潘竹青断然否决。
“这是为何?”祭酒很是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