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博阳蹙了下眉。
隐约记得一点是什么意思？
“我五岁前的记忆，像是被人挖空了似的，我只记得自己去了国外时的记忆，我曾经是不在意，可是自从遇到了你们之后，我脑子里总是会浮现出小时候五岁前的场景，我经常看见一个跟我长相一样的小孩子朝着我挥手，所以我就特别想要搞清楚这里面的状况。”
张博阳指尖攥紧。
记忆……被抹去？
他们组织里，很早之前，会选择测量一个人的智商智力和行动能力，若是一个人超标了，或者达标了，那么组织的高层，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把这个人给拐进来……
如果说……
张博阳瞪大了眼睛，如果说……这一切，都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呢？
比如，他们两个长的一模一样，所以选择出最为优秀的一个，加入组织，然后同时抹去他们彼此的记忆。
然后，又给顾时澈，添加了新的记忆。
那个记忆，就是他们父母抛弃他的记忆，所以，他才会变强大，变狠，变得没有丝毫同情心。
可倘若，他的父母，从来都没有抛弃过他呢？
越想，殷之延越觉得这个组织就是一个大坑，从一开始就精心的策划着一切，不管是谁，都逃脱不了。
这里面残忍的生存法则，和这里面严苛的训练，都是平常人承受不了的。
若是完成任务时，任务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这个建立组织的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顾时澈曾经告诉过他，他说，组织并非是殷之延掌管大局，否则的话，组织不可能发展的这么顺风顺水。
因为殷之延，他有家人，有亲情的牵绊。
所以……那个人，到底策划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好玩吗？
顾时澈的童年被剥夺，记忆被剥夺，被仇恨蒙蔽双眼，而那个人，怕是在无形之中，取笑着顾时澈吧。
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个人编制出的梦。所有人都往这梦里去踩……
“你没有骗我？”张博阳认真的看着沉烨，生怕他刚才说的那一切，都只是再骗他。
“我真的没有骗你。”沉烨继续道，“我就是好奇，这其中的缘由。”
“你真想知道？”张博阳问。
沉烨点了点头，“对，我真的很想要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隐情。”他不想要看见自己的父母那么难过。
“好……”张博阳点点头，“我可以告诉你，关于顾时澈的所有事情，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沉烨蹙了下眉，“什么事？”
“我告诉你这些以后，你带我去见你爸妈。”
“这……”沉烨开始犹豫了。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们，我只是想要搞清楚这其中的缘由而已。”
沉烨抿下唇瓣，“好，我答应你。”
张博阳看着沉烨那双纯碎的双眼，心脏不由绞痛。
若是顾时澈不加入组织的话，是不是也会有这么一双眼睛？
干净，清澈，仿佛对世界充满了无限的渴望。
“我们有一个组织，IUC，里面有很多成员，但是成为正式成员之前，必须得经过层层筛选。适者生存，弱者淘汰，加入组织的人，一旦加入，便不可以再退出。淘汰的意思就是……被折磨死。”
“听人说，阿澈刚来的时候，是所有成员里面最小的一个，所有的人都想要欺负他，可是欺负他的人，却都没有一个好下场，慢慢的，他变得强大了起来。总得来说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十岁前训练的全部都是高难度动作。”
“他承受着比同龄人，不，甚至是成年人，还要大的压力。可是他却无坚不摧，像是一个没有情的战神，一个冷血无情的指挥官，他一步一步，走上了云端，走上了组织的顶峰。”
“他这些年，任务完成的非常出色，从未犯过错。若是真要说他犯了错，他大概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对人动情。”
“你应该知道姜笙……那是阿澈生前最爱的女人。”
“个从来没有任何感情的人，爱上一个女人之后，变得开始懦弱，甚至眼里心里都只有她一个人，那个女人只要一旦遇到危险，他就会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也要去救她。愿意很简单，因为他爱她。”
说到这儿的时候，张博阳的喉咙有一些哽咽，“阿澈受到过那么多的折磨，都能够咬牙坚持过来，可是唯独输给了感情，唯独输给了一个女人，输的彻彻底底。”
沉烨的指尖，在自己无意识间，攥紧。
难怪，难怪当时姜笙看着她的眼神，充满着愧疚，充满着怜惜，一切，都只不过是因为她的内疚罢了！
“那姜笙呢？她爱那个顾时澈吗？”沉烨问道。
“哈哈……”张博阳仿佛像是听见了笑话，整个人都发起了颤，“她爱个屁！”
“阿澈为她上刀山下火海，她却连一个回眸都不愿意留给阿澈……她，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冷血无情的女人！”
“可是我却也知道，感情这事儿，终究是要讲感觉，即便是阿澈付出的再多，不爱的人，还是不会爱。但是至少会让姜笙内疚一辈子，记得他一辈子，这样，也就足够了。”
沉烨动了动唇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后，他又听见张博阳开口，“你有一双阿澈这一辈子都得不到的眼睛。”
张博阳的语气，全是失望和痛苦，仿佛在苦苦挣扎些什么。
沉烨说：“看得出来，他对你很重要，可是我却不希望他是我的亲生兄弟。”
猛然，张博阳睁大了眼睛，仿佛在质问沉烨为什么。
沉烨垂下眼眸，淡淡地开口，“因为我也会很愧疚，凭什么我在享受着幸福的生活，他却过着炼狱一般的日子，我觉得这样，很不公平……”
“呵……世间的事情，有因必有果，你来找我问这些，说明你的内心，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张博阳勾了勾唇，“只是很可惜，阿澈还没来得及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