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了何事,你细细说来”。
尽管祁言卿已经心急如焚,但也明白,只有先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方能找到夙璃浅。
阿南平复了几番心情,才开口将方才的事说了一遍,“方才夫人邀阿南前来听戏,听到一半,忽然问道一股异香,阿南迷糊之中似听到夫人说屏息,但还未明白她的意思,阿南就没了意识”。
清止看了眼这些戏班子的人,“宗老,属下问过了,他们当时闻到异香后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夫人便不见了”。
祁言卿紧闭着眸子,压下心底的情绪,冷冷开口,“你去查,府中人还有他们一一排查”。
“是”。
吩咐完,祁言卿又让人封住南慕城门不让人出城,不知想到什么,他眸子一凝,忽然开口,“清池,立即让人跟上方丈,不必打草惊蛇,留心跟着就是”。
“宗老的意思是掳走夫人的人与给方丈有毒檀香的是同一个人?”。
“此人懂药理,是冲着璃浅来的”祁言卿揉了揉眉心,搜索着脑海,过往时光里,究竟有谁会对夙璃浅心怀怨恨又懂药理呢?
小半个时辰之后,经过逐一排查,清池终于将人带了过来,那是一个面孔陌生的姑娘。
“宗老,她是跟着戏班子进来的人,有人瞧见在夫人失踪前一柱香的时候就见她鬼鬼祟祟绕着这个院子走了好一会儿”。
闻言,那姑娘的脸立刻就煞白了,“我、我没有……宗老明鉴,我只是……只是迷路了,夫人失踪与我毫无干系啊!”。
祁言卿未听她辩解,只转头望向班主,淡淡问道:“她是何人”。
班主抬头瞧了她一眼,随后道:“回宗老,她名唤怀翠,是几日前在路上捡回来的,她说她是城外一小村的人,爹娘要将她卖给邻村的大爷做妾,小人当时瞧她可怜,就留下了她,小人当真不知她会……”。
祁言卿微微俯身,目光冷冷望着她,怀翠缩了缩脖子,楚楚可怜的拉着祁言卿的袖子道:
“宗老,怀翠生在贫苦人家,走投无路被班主所救,可怀翠当真什么都没有做”。
说着,怀翠就梨花带雨的往祁言卿怀里靠,清池清止默默捂着眼睛。
脑海里已经可以想象一会儿的画面了。
就在怀翠指尖刚要触碰到祁言卿衣袂时,手腕忽然被拉住。
她一怔,随即脸上多了几分羞涩,柔声唤道:“宗老……”。
脸上的笑意还未来得及露出来,一道冰冷的声音就穿透她耳中,直击她心底。
“你若是穷苦出身,为何手上无茧?”。
“我……”。
怀翠一愣,心猛然下沉,祁言卿的声音很快又接着响起,“你若是穷苦出身,为何方才的姿态却是与落锦城宫中侍女一般无二?”。
怀翠心底宛如浸在寒冰之中,但她也清楚,一但祁言卿认定她与夙璃浅失踪有关,她的命便保不住了。
所以,即便心里再害怕,怀翠也很快冷静了下来,“宗老莫不是看错了,怀翠怎么可能会是宫中侍女?”。
怀翠一心想着只要不承认就好,却忘了祁言卿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松开她,转头朝清池微微点头,之后便见影士将她连头蒙住拖了下去。
怀翠心底万分害怕,越是离开这个院子,她心底就越是多一分的害怕。
影士再取下蒙住她头上的东西时,眼前的情景,怀翠很快就猜到这便是传说中的水牢。
影士将她固定在血迹斑斑的木桩上,她就再也忍不住的轻颤了起来,“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祁言卿缓缓走来,身后的暗窗射进来一束光,正照在他身上。
他背对着光,脸上显得很暗,但这不妨碍怀翠看清他容颜。
仍旧俊朗,只是面无表情的脸却格外像从地狱走来的阎罗,让人一触,就心生颤栗。
“我问你”他缓缓开口,冰冷的声音就像冬月里的冰锥,刺骨寒凉,冻得人瑟瑟发抖。
“你的主子究竟是谁?”。
怀翠一颤,她很害怕,可想到那人,她便摇了摇头,“我听不懂宗老在说什么”。
若说了出去,她只有死路。
怀翠很清楚,心底那一丁点儿犹豫也被她压了下去,祁言卿审问,她……总不至于丢了性命吧?
可怀翠抬头,瞧见影士搬过来的刑俱,她才知晓,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
祁言卿的视线淡淡掠过那些刑俱,又问了一句,“你的主人是谁?”。
怀翠费了极大的劲才控制住了自己不崩溃,眼前这个刑俱,每一样,上面都还残留着血,已经干涸了。
但仍旧看得出来,从前发生过什么。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怀翠打着颤说完这句,祁言卿已经没有耐心再同她说下去了。
他挥手,影士便会意,拿起其中一样刑俱,缓缓朝她靠近。
那股刺鼻的血腥味顿时蔓延在鼻尖,影士皱了皱眉,有些不忍,轻声提醒道:“姑娘,这邢就是男子也承受不住,我劝你还是招了吧”。
“我不”怀翠笑了笑,目光望向祁言卿,“你家宗老当真舍得如此对我?”。
怀翠心底仍旧抱着几丝希望,至少,她到目前为止还未受到伤害,而方才她靠近祁言卿,他也并未推开他。
事实证明,他或许只是在吓唬她而已。
怀翠安慰着自己。
影士嗤笑一声,“姑娘,你或许不知道,在我家宗老心里,世上的女人只分两种,一种是夫人,另一种就是其他人”。
话落,影士手微微一用力,刑俱刺入她身体中,疼立刻蔓延她全身。
“姑娘,挺住了,你会知道死并不可怕,生不如死才是最为可怕的”。
说完,他轻笑一声,而同时,怀翠也惨叫了起来,那看着小巧的东西盖在她的手腕与脚腕。
只要影士微微用力拉动机关,盒子里细小的刀片就会反复锯着她筋脉。
到这些刀片都是钝刀所制,并不快,可是反复锯扯,便等同于那些拿着并不快的刀子反复戳伤口。
让人痛不欲生。
而这,才仅仅是第一种刑俱,怀翠总算知晓影士所说的生不如死是什么意思了。
“我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