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惊恐的声音在浴池中响起,足足大半个时辰之后,祁越才被带回了方才的屋子。
身上都已经氵显透了,衣裳还是方才的衣裳,一脸狼狈倔强,连带着她身后几个侍女也像在池子里泡了一圈上来似的。
穿着花花绿绿,被人称作妈妈的女人目光凶狠的瞪着祁越好半晌,怒极反笑,“好、好啊!老娘在这风尘混了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着你这样泼辣的,不过没关系,有些达官贵人就喜欢这样的”。
她伸手,视线停在祁越的脸上,祁越冲她呲着牙,她手一过来,就狠狠咬住。
几个壮汉忙把她拖开,但妈妈的手已经被破了,鲜血淋漓的,看得人都觉得疼。
祁越一口吐了嘴里的血,冲她笑了笑,“敢碰姑奶奶,我咬死你!”。
“你、你……!”。
妈妈气的指着她说不出话来,见着她那张利嘴,又后怕的缩回了手。
“给我把她带下去关着,也不许给水给饭,我倒要看看她能倔到什么时候”。
紧接着,祁越就被关到了一间没有光亮的屋子,她看不清周围,只能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但她开口喊,却仿佛无人听见。
清白算是保住了,但她的小命似乎也悬了。
祁越现下是彻底后悔了,自己赌什么气啊?倒把自己小命都给搭进去了。
花颜易也不知道她如今的状况,她还没成亲,这里还这么黑,也没有影士来救她,她只能等死了。
想着想着祁越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但,根本无人理会她。
夙璃浅担心的府里的祁言卿,特意慢了两日才出发,路上没耽搁半步,当日天黑前就赶进了落锦城。
宴席正是晚上开始,明日一早就是登基仪式,再贺朝,算下来,最快,也要明日午时过后才能出发回南慕了。
未歇片刻,夙璃浅匆匆换了身衣裙,就直接赶赴宴席,宫门口的侍卫见了夙璃浅还愣了半晌。
夙璃浅出示南慕玉佩,他才放了人进去。
“璃浅”。
眼见着再拐个弯,就能入殿,身后却在此刻传来一道声音。
夙璃浅愣了愣,不用回头她也知晓是谁,只疑惑了片刻,她便想起来,他如今是皇上了,按照规矩。
君王都是最迟入宴的那个,所以,他兴许不是为了堵自己,这只是个巧合罢了!
夙璃浅敲了敲脑袋,有些懊悔自己方才那一瞬间涌起的自恋想法。
龙景琰笑了笑,上前道:“许久未见,你还是没变”。
“许久未变,皇上却是变了不少”。
这话一出,气氛都凝固了起来,夙璃浅瞥了眼他身后差点儿没把脑袋埋到脖子下的侍从,轻笑了声,道:
“我的意思是,皇上如今更添了几分威严,比从前越发让人敬畏了”。
龙景琰笑了笑,她嘴里说着敬畏,可眼眸却没有半分敬畏。
但不知为何,他却更喜欢她这般模样。
“璃浅,朕……”。
“皇上,臣妾来迟了”。
话还未说完,又响起一道娇俏的声音,随即,便见一女子款款走来。
明眸皓齿,容貌上乘,若不是她眼眸里的敌意,夙璃浅还真想多欣赏几眼的。
她走到龙景琰身旁方停了步子,柔柔笑道:“这位是谁?莫不是也迟了今日的宴席?”。
夙璃浅挑了挑眉,迟了?这人还真是把她当敌人了?一来就给她挖坑?
夙璃浅还未开口,便有一道声音先响起,“她是南慕祁少夫人,今日并未迟,是朕唤了她叙旧,她才还未进去”。
夙璃浅只想呵呵笑两声,她福身道:“璃浅就不打扰皇上了”。
说完,她便忙进了宴席。
身后没了那到视线,才觉得背脊没被人戳破。
“你这是怎么了?一脸疲惫的?”。
刚落坐,千逸辰便凑了过来。
夙璃浅扯唇随口道:“没什么,连日赶路而已”。
千逸辰还想问什么,外边的侍从已经高声喊了起来,“皇上驾到、贵妃娘娘到……”。
众人行着礼,夙璃浅又瞄了眼,那女子就站在龙景琰身旁,显然侍从喊的贵妃就是她了。
“龙景琰什么时候成亲的?我怎么不知道?”。
夙璃浅侧头疑惑问道。
千逸辰笑了笑,“这位是沈丞相之女沈琪儿,前几日刚册封的,也算不得成亲,一个妾室而已”。
“不过”千逸辰顿了顿,似想到什么,眼眸里划过几许怪异的神色,冲夙璃浅挤眉弄眼的,夙璃浅刚想抽他脑门,他便识趣的开了口,
“龙景琰能这般顺利登基,沈丞相可是功不可没,按理来说,现在正是安抚人心的时候,这位沈小姐不论是样貌还是才情都是一顶一的,家室就更不必说了,却偏偏只得了个贵妃”。
“唉!也不知是那位心里另有打算,还是心底其实藏着个皇后人选?”。
千逸辰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的睨了眼夙璃浅。
夙璃浅眸子一眯,眼底冷意倾泻,幽幽开口,
“听千宗老这话是在为沈小姐不平?还是对这皇后之位有什么意见?我记得令妹年岁正佳,也未婚配,又有千宗老这样的后盾,倒是也可以争上一争哦!”。
千逸辰讪笑两声,“还是算了吧!若惜那丫头脑子可不够,祁少夫人,你就没想过这个皇后之位其实是龙景琰留给你的?”。
夙璃浅动作一顿,抬头瞧了他几眼,又压底了声音道:“千逸辰,你同我说实话,你到底还知道什么?”。
千逸辰摇摇头,眸子微转,“我知道的,我早就告诉了,不过,现在看来,我知道的那些和现在正在发生的却是不同”。
“什么意思?”想到府中还未醒的祁言卿,夙璃浅忍不住多问了句:“你之前说祁言卿会在战乱时醒,可眼下,并无战乱,莫非真要同落锦城开战,祁言卿才会醒?”。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千逸辰摇摇头,有些心虚,“原本今日的册封宴上,沈小姐该是天枢皇后的,如今莫名成了贵妃……”。
“你的意思是有人改变了沈琪儿的命格?可这人是谁?会不会因此所有人的命格都发生变化?”。
夙璃浅拧紧了眉,好不容易得来的希望又落了空,若真如此,那还有什么法子能救祁言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