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纷纷低头不敢答话,皇上压下怒意,朝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指着已经走远了的那道身影,
“以为朕当真不敢废后么?”。
闻言,侍从的脑袋更低了几分,恨不得塞脖子里。
又是等了好一会儿,宴席上才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起身,朝走进来的帝后行礼。
千逸辰悄悄抬头瞥了眼那两人,扯了扯身旁祁言卿的袖子,“祁兄,我怎么觉着帝后有些怪怪的啊?”。
“应该是吵了一场”祁言卿淡淡开口。
“你如何看出来的?”千逸辰讶异道。
夙凌轩忍不住拍了拍他肩膀,凑过来道:“千宗老,皇后娘娘眼眶还红着呢!不是气得,就是刚哭过了,能让皇后娘娘这般的,除了皇上还能有谁啊?”。
千逸辰:“……”。
千逸辰尴尬的默了默鼻子,坐了下来,一转头,就冷不丁的对上一直未开口的花颜易的视线。
他轻咳了声,疑惑道:“花宗老,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花颜易眯了眯眸子,视线却未从千逸辰身上移开。
瞧得千逸辰心里忐忑,但花颜易不说,他也只得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自顾望着自己面前这些膳食,正想吃些东西压压惊,又想到这里面不定哪道酒水糕点里就有剧毒。
这放也不是吃也不是,千逸辰正犹豫着,花颜易的声音又忽然响起了,“只是忽然想起当初猎宴初识,还觉着千宗老是性情寡淡之人,如今才发觉千宗老原来性情洒脱,是畅谈之人”。
“咳”千逸辰轻咳了声,“还好还好,本宗也是对祁兄与你们几个亲近才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千逸辰才说完,就忙转过眸子不再看花颜易,可这一转头又对上了祁言卿似笑非笑的目光。
他只好继续干笑着,“祁兄也这么瞧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花宗老所言甚是”祁言卿微垂着眸子,也不知在想什么。
千逸辰正使劲想着如何应答,却又听见他忽然开口,“千宗老觉得我们要如何应对才能脱身今日这局面?”。
千逸辰下意识地就答:“这个问题不是祁兄你已经在解决了吗?”。
说完,他才一脸错愕的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转了转眸子,吸了吸鼻子,想着说些什么话来补救,或者混过去。
一直悄米米听着两人说话的夙凌轩忽然开口,好奇问道:“姐夫,你如何解决了?”。
说完,又瞧了瞧千逸辰,“千宗老,你怎么知晓我姐夫做了什么?我都不知道!”。
千逸辰瞅了瞅嘴角,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是个憨憨?
祁言卿缓缓勾了勾唇角,望着千逸辰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我也想知道千宗老是如何知晓我已经在解决此事的?”。
“我、我、我……”千逸辰脑子一亮,忙拿起盘子里的糕点,
“自然是因为这个,祁兄方才不是说了,这里边有毒,祁兄让我们吃下,又给我们身上洒了解药,说明是在防着暗中偷窥的人”。
“祁兄如此深谋远虑,还愁我们出不去么?”。
好不容易扯完了,千逸辰小心翼翼的盯着祁言卿的神色,生怕他又质疑什么。
不过祁言卿倒是没再问,因为,上首说了好一会儿话的皇上朝这边开口了,“祁少主,今日还多谢你带了证据来,否则,朕可就真冤枉了三位宗老了”。
他语气幽幽,目光森然,嘴角的笑意也让人忍不住颤了颤,这话谁都听得出来是反话。
不就是怪祁言卿不长眼,站了出来,害得他没有除掉三城宗老吗?
这笔账,他是记在了祁言卿头上了。
祁言卿起身,端了茶,远远对上皇上,淡淡开口,“皇上不必客气,臣既然知道了真相,自然该让皇上也知晓,免得都被蒙在鼓里,便宜了那暗中操控的歹人”。
“臣以茶代酒,就先干为敬了”。
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仿佛丝毫没有看见皇上因为他的话,脸色越来越冰冷。
却还得生生咽下怒意,朝祁言卿挤出笑意来,“哈哈哈,祁少主说的有理,朕……再敬祁少主一杯”。
说完,他一扬酒蹲,“斟酒”。
两个字,犹如寒冰刺骨,一旁的陈信手里的酒壶都差点儿没拿住,他抖了抖手,忙斟满酒。
站到皇上身后,又忍不住瞄了眼祁言卿,那个除了皇后娘娘,第二个能将皇上气的如此的人。
不过,陈信叹了口气,也不知能不能活得长久了。
一连畅饮三杯,皇上大笑着道:“祁少主啊祁少主,朕从前就说过,你!聪慧异常,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皇上谬赞了,臣不过普通臣子”祁言卿淡淡的答,眸子里始终未起波澜。
皇上继续笑着,眼底的神色也越发冰冷,“原本朕是很欣赏你的,可要怪就怪你太聪慧了,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花落,酒樽落地,碰的一声,随着这声响,藏在宴席后头的人也一涌而上,将祁言卿等人围住了。
不过是数十人,看着也不过是普通侍卫。
若平常,是怎么也不够这场中的四人看的,不过……
皇上嘴里挂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便说明事情并没有那般简单。
果然,花颜易刚扬手,脸色就大变,而后连连退了几步,却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直接跌坐外地,任由侍卫的长枪指着脖子,而接连着,千逸辰、夙凌轩也觉得不适,身上的力气瞬间被抽离了般,没了任何还手的能力。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皇上满意的笑了笑,目光转向祁言卿,他虽然还站着,但显然脸色也不大好。
“祁言卿,束手就擒吧!看在朕赏识你的份上,朕不会让你太痛苦的离开的”。
祁言卿垂着眸子,脸上没有太多神色,相比夙凌轩等人脸上的错愕,他脸上却是连波澜都没有。
看的皇上更多了几分感慨,“都到了这份上,你竟然还能面不改色,朕还真有些舍不得杀你了”。
祁言卿低低笑了几声,“我只是好奇,皇上对全天下人宣布了三城宗老的清白,又当真满朝文武的面将我们放了,还要宴请我们,若明日抬出去的却是四具尸首,皇上要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