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在她身旁蹲着,也跟着叹了口气,深深觉得自己悲催了。
就在两人唉声叹气时,身后的门悄然开了,花家客卿纷纷同花颜易作揖离开。
待人都走了,花颜易才瞥了眼台阶上的两道身影,皱了皱眉,理了理衣襟,抬头轻咳两声。
两人立即站起身来,低着头一副知错了的模样立在一旁,花颜易转眸淡淡瞥了眼小厮。
小厮立刻吓得趴跪在地,身子瑟瑟发抖着,祁越抖着唇,想开口替他求情,被花颜易望过来的视线淡淡一瞥。
又默默低了头,双手搅着衣裙。
“拖下去”
淡淡的三个字,没有丝毫感情,冷得让人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小厮吓得连连磕头。
他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自己一被“拖下去”就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祁越脸色也越发苍白,她望着不知从哪里出来的人抓着小厮,他那绝望的神色拉着过往到祁越眼前。
她紧紧咬着唇,仿佛又瞧见自己当初做得错事,而如今,她又害了一个人……
不、这是她的错,怎么能再连累旁人呢?
等祁越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紧紧拉扯着花颜易的袍子,而他的目光仿佛她是个陌路人……
祁越心底一痛,哑着声音道:“放了他吧,是我硬闯进来的,他拦不住,你要怪就怪我”
“怪你?”他轻笑一声,“你堂堂祁小姐,谁敢怪罪于你,区区一条人命在你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祁越脸色一白,张了张口,无从辩解。
“你走吧!从此以后不再踏入我西凛半步”他转身负手对着她。
“好,我走……”祁越轻声道,她这次总算没有害无辜的人了。
两人背道而驰,这样的场景,她从前都不敢想,她总觉着花颜易该是喜欢她的。
祁越有些不甘心,不问清楚,她兴许永远都没法放下,而她是真的累了。
所以,她这次没有犹豫,没有半分胆怯,也没有回头,只是声音平稳得问道:
“花颜易,十年前的三月初五,花府宾客满门,你可记得有个同你躲在花府厨房一起偷吃烧鸡的人?”
良久,空气里传来他的声音,“记得又如何?”
“那你当时为何宁愿惨遭毒打都不愿供出我来?”唇瓣咬出了血,祁越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痛意。
她更不敢回头,怕瞧见的是花颜易丝毫未波动的神色,却忍不住屏了呼息,等着他回答这个困惑了她十年的问题。
“呵”一声嗤笑,仿佛预示了他对此事并不在意的态度。
“当年我每日忍受饥饿,好不容易寻到吃食,自然觉得万分珍贵,不供出你不过是为了保住食物罢了”
可他偏生回头,走到她面前,让她瞧清了他脸上讥笑的神色,
“你当时穿得绫罗绸缎,一看便是来做客得贵人,厨娘怎么敢动?那吃食在你手里再安全不过了”
他平静得说完,像最残忍的利剑,击碎了她十年的美梦,也将她一颗真心摔得碎烂。
祁越轻笑着,只觉得可笑至极,原来自己十年的痴心不过是一厢情愿。
她努力笑着,不想在他面前失了最后几分尊严,眼眶却酸涩得疼,她想离开这里,离开花家,离开西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