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人有点怪,有时候会像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有时候又像是大人一样稳重,让人猜不透你在想什么,但我并不讨厌你。”
萧逸如是回答,眯着眼睛,回忆祁连和他接触时的一举一动。
“是吗。”
祁连欣慰的说道,随机话音一转,停顿了几秒,才重新开口说道,“可你不是真正的信任我,我说的对吗?”
“没人会信任一个绑架自己的危险分子的。”,萧逸理所当然的叙述逗笑了祁连,他沉着嗓子轻笑了两声,附和一句说得对。
过了一会,祁连不动声色的靠近,再次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的味道,“逸逸,我觉得你是个聪明的人,却也是个很迟钝的人。”
“对了,用现在的话来说,你就是个宇宙钢铁直男。”
说话越来越吃力,声音断断续续的沙哑无力,萧逸在一旁熟视无睹的听着,像是早就料想到会这样,萧逸闭上眼睛,静静等着祁连的台词变成痛苦的闷哼声。
过了约莫五六分钟,萧逸感觉身上的被子被抽走,然后就是床垫的剧烈晃动,可以猜出祁连现在正抓着被子痛苦的冒着冷汗打滚的模样,那表情一定是痛苦里带着点狰狞的笑的。
因为他特别擅长苦中作乐啊。
转头看着祁连,黑暗中只能看见一个深色的鼓包在颤抖,一瞬间,清秀的脸上染上了些不知所措,转瞬即逝的替换成面无表情,眼底是仿佛是看待陌生人一样的冰冷,这样的神情还是第一次出现在萧逸脸上。
祈连轻轻叫道:“逸逸......”
“我肚子有点疼…好奇怪哦,你能帮我拿些药吗?好不好。”
祁连伸出颤巍巍的一只手,无力的轻轻落在萧逸身上,用像是随时要断气一样的沙哑声音低声哀求他。
“真的好奇怪,好疼啊,肚子好疼。”
萧逸压制住情绪,脑子里想的自己被绑来的种种,试图找出对方的可恨之处来强迫着自己不要露出任何怜悯和愧疚的表情,可不论他在大脑里翻箱倒柜,关于祁连的始终是那个活泼好动的印象。
反倒是被自己用食物相克来致他中毒时,他问自己的那句“你讨厌我吗?”占据了思绪。
弓着身子捂着腹部的祁连目不转睛的盯着萧逸,完全不管自己已经被冷汗浸湿的身体,只是专注的凝视着黑暗中看不清的人影。
“逸逸…”
祁连企图把手收回,在空气中沾染凉意的手伸进被子里,摸索着找到萧逸的手,靠上去勉强把手虚握住,皮肤相贴,突然的凉意让萧逸下意识的缩了一下,两人相触的手因为这个无意识的动作从祁连掌心里抽走。
反应过来时,刚刚被接触的地方像浸泡了冷水一样变凉,然后就是炙热的温度回升。
“逸逸…,你去帮我拿药。”,祁连用另一只手笨拙的摸上口袋,翻了个身好让自己顺利把钥匙拿出来,可却也因这个动作牵连到了腹部的肌肉,又是一阵痉挛般的刺痛。
“钥匙…给你。”,茶叶撒了一床,因为他的动作,许多茶叶粘到了衣服上,弥漫出一股茶香,不去在意,用尽全力缓慢的把钥匙塞到对方手里,还不忘开了个玩笑,尽管配上他现在的模样并不会让人感到快乐,“我的命就交给你了,逸。”
萧逸失神的听着祁连信任的话语,以至于他没发现称呼的不同,他现在把心思全放到了了那串钥匙身上,有些庆幸对方的主动,因为如果他不主动的拿出来,那么自己就得亲手去翻了。
尽管他知道钥匙就在祁连的裤子兜里,在一把茶叶下面,在他轻易就能拿到的地方。
萧逸狠下了心,握紧钥匙,起身下了床,摸黑走出房间。
走廊里还是一如既往的亮着暖光灯,突然的光亮让久处黑暗的萧逸不适应的捂住了眼,大脑在那一瞬间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眩晕,因为视线被手挡住,所有听觉比平时敏锐了几分。
以至于他会听到平时根本不会注意的声音,比如,房间里的呻.吟声,又比如,钟表的滴答声。
滴答…滴答…
等等,捂在手后的眼睛突然睁开瞪大,萧逸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房子里,有钟吗?
是自己没看到,还是......
猛地一阵恶寒从脚底升起,蔓延到全身,萧逸立马攥紧钥匙拔脚跑到走廊的尽头处,那里有一扇红棕色的防盗门,应该就是出口了吧,手忙脚乱的把钥匙一把把的往锁孔里插。
他说不清现在自己心里翻涌着的是什么样复杂的心情,只知道用钥匙开门的时候他的手都还在抖,钥匙对着锁眼捅了几下都没进去。
一滴冷汗顺着额头滑下,滑过高挺秀气的鼻尖,微微颤抖的嘴唇,有些圆润的下巴,然后滴落在地,留下一个圆圆的水痕。
喉结上下滑动,把一把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钥匙试探性的插到锁眼里,不抱希望转动,咔嚓一声,锁头被顺利的转到了底。
就是它,萧逸兴奋的微张着嘴,吐出一口气,手都在发抖,一股极大的喜悦冲上心头,心脏快速跳动,喧嚣着即将重获的自由。
不着急,冷静,不要这么激动,冷静点,放轻松,萧逸心里这么想着,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微微颤抖的身体,把门打开。
“这!”
满怀喜悦打开门的萧逸忍不住惊呼一声,像是从头到脚被泼了一盆凉水一样,情绪的极大落差让他摇摇晃晃的后退了几步才没惊的直接坐到地上。
门口没有他设想的自由,而是一堵冰凉僵硬的水泥墙,灰色的墙面上还用血红色的颜料写了五个大字,仿佛能透过这五个字看到主人戏谑的样子。
此路不通哦!
“为什么?!门呢!出去的门呢?”
接受无能的萧逸松开了握着钥匙的手,银色的钥匙瞬间跌落在地,折射处冷色的光,随后被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捡了起来。
“逸逸,是不是吓了一跳?”
好听的男音在身后响起,浓郁的茶叶味道像黏腻的触手一样塞进自己的肺里。
刚刚还倒在床上痛苦呻.吟的祁连现在正一脸戏谑讽刺的笑站在他身后,踱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贴近他,抬起自己的手附上他的一边脸颊,挑逗似的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