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白脸上那种近乎戒备的表情,仿佛一根尖刺,深深的楔进许晔心里。
他的胳膊上,腿上还缠着纱布,有些地方还透着红药水。
不知想到什么,许晔忽然掉头往回走。脚步看起来比刚才还要急。
蓝晓晓看的就更懵了,这又是演的哪出啊。反反复复的,过家家呢!
许晔反身一瘸一拐的走过来,跟蓝晓晓一伸手:“太太,手机借我。”
蓝晓晓稀里糊涂的把手机递过去。
许晔按下几个数字键,不远处有铃声响起。
蓝晓晓这才注意到,许晔过来后,靳白并没有追上来。
“现在,回家!”
那张脸上严肃的表情,整个一有教养癖的哥哥。
靳白倒也听话,转身一步三回头,但还是向门口出去。
靳白晕血,许晔根本就不敢让她靠近自己。
背着他的靳白,一边走一边抹眼泪。
虽然只是背影,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血液猜也猜得到她一定又哭了。
这个人就是,从小就爱哭鼻子。
靳白不说话,许晔站在原地看了半分钟,忽然又从蓝晓晓手里抢来手机,给靳白拨过去:“你别回家了,你就在我的病房呆着,晕血也给我忍着。”
靳白动作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还是迈步离开了。
“靳白,你给我回来!”
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疼了,许晔重新跑过去。在们口一把把人抓住。
靳白早就哭花了脸,眼泪簌簌的掉,双肩也不受控制的抖起来。
“你还来找我干什么啊,有本事你当年就别要我啊。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好了。谁稀罕你的假慈悲。许晔我恨死你了,跟你的伪善,恨你的假慈悲,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就是遇到了你!”
如果不是许晔把她,那他们就不会是什么该死的兄妹。明明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关系,那就是几年前,他的父母撞死了自己的父母,他们是仇人。
她为什么要喜欢上仇人的儿子啊。
她都认命了,喜欢就喜欢吧,她死后再去地下跟父母认错,来世再偿还。可是许晔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她。
她不明白老天为什么对她要如此不公。
今年前,把最爱自己的亲人带走了,现在连自己最爱的人也不肯成全。
靳白呜呜痛苦,许晔脸上挣扎着痛苦的神色。
忽然之间暗沉的眼眸跃起一簇火花,许晔也不知怎么了,一把把靳白拥在怀里。
“我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你也不许走。靳白,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相依为命,谁也离不开谁。”
靳白被他勒的上不来气,不知道血液到底是怎么了。
但是许晔话里隐含的意思她听明白了,许晔不让她走,他们谁都不许走。
许晔抬手替她揩掉脸上的泪珠,表情凝重的道:“你更不许做傻事,那种事想都不要想懂吗?否则,就算是十八层地狱我也要把你追回来。你,靳白,只能是属于我的!”
明明手臂被攥得死紧,红肿了一圈,靳白还是笑了。一双眼泪旋在腮边的梨涡里,闪着冰雪的光。
蓝晓晓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算不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心里刚松了一口气,肚子就不安分的不舒服起来。
一阵绞痛袭来,蓝晓晓动都不敢动。
幸好季云霆就在身边,发现她脸色不对,立马把人抱起,直奔病房。
一痛检查下来,医生表情一个比一个凝重,跟季云霆说了不少,还时不时的摇摇头,看看她。
蓝晓晓就知道自己一定是惹祸了。
护士送药过来,一看是保胎药,蓝晓晓接药的手都有点抖。
怯生生的眼神看着季云霆。
季云霆脸黑的泼墨,刀刻的五官此时更给人一种森然的感觉,让人从里到外的害怕。
“以后再也不许为别人的事这么操心了。”顿了一下,季云霆接着道:“自己的事情也不行。”
蓝晓晓心里嘀咕一句:那不就成没心没肺的猪了!
但是没敢说。
直到因为自己的事情,蓝晓晓一直担心放不下,靳白也过来道歉。
许晔不放心的一直跟在后面。
蓝晓晓肚子还有点疼,只好坐着。
摆摆手:“你们都回去吧,我歇一会就好。”
靳白看都不敢看季云霆一眼,只觉得一千只冰刀子嗖嗖的往自己身上射。
“对不起季太太!非常非常对不起。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蓝晓晓拉着她的手不以为意道:“都是小事,我真的没在意,再说宝宝这不是还好好的在我肚子呢吗。”
听说太太因为他们的事动了胎气,许晔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太太好不容易才怀上的,这要是因为他们而流产,回头老板还能轻饶了他?
正惴惴不安,身前忽然被一道阴影笼罩。
季云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面前的。
许晔干巴巴的咽了一口唾沫。
“BOSS。”
“今天这笔账,下次再跟你一算!”
季云霆上前一步。
许晔就向后退一步。
直到被季云霆逼出房间外,许晔才意识到老板可能是有话跟自己说。
房间里不知道靳白跟蓝晓晓说了什么,两个人正笑着说话。不一会就谈到了许晔身上。
蓝晓晓此时颇有点语重心长:“我看的出来许晔是喜欢你的,你们好好谈谈,千万别因为一点小误会就酿成打错。”
她跟季云霆这些年,阴差阳错的不都是因为误会吗。所以她特别在乎两个人之间的信任。
靳白受教的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太太。”
“先别谢太早,等你跟许晔结婚了,送你一份大礼,那时候再谢也不迟到。”
“那不一样!”靳白脸上又露出那种小调皮,还真有几分蓝晓晓当初的感觉。
从蓝晓晓的房间出来,与季云霆擦肩而过,靳白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冰窖里走了一圈,浑身只打哆嗦。
许晔拉上她的手,两个人回到许晔的病房。
许晔有些脱力的背靠着床头坐着,脸色疲惫而憔悴,手却一直没有松开靳白,甚至还在不自觉的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