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冷眼一横,对他这懦弱的模样很是鄙夷。拆不拆灶房无所谓,她想的无非是给白若潼一个下马威罢了。
可现在的结果,下马威没有给着,反而被打得落花流水,张氏喉头顿时堵上一块木塞,左右不是个滋味。
“夫人,您可要为小的们做主啊!这个四小姐霸道得很,小的们今日可都被教训惨了。”
阿旺说着,抹了一把辛酸泪,连着给张氏磕了三个响头。
“你这个刁钻奴才,事儿没办好反倒是在我这儿哭嚷了起来,还不快些滚下去,看得我心烦得很。”
张氏没好气的挥手道。阿旺一听此话,赶紧止了泪,又连着磕了三个响头,垂着脑袋依依退了下去。
抚着自个隆起的肚子,张氏叹息一声。婢子梅玲见她眉头紧锁,上前为张氏按肩顺气:“夫人,您可别气,如今您怀着身孕,要是气到了身子,可是不划算的。”
“我现在哪里还有心思顾得上自个的身子,”张氏咬着牙,埋汰道,“白若潼这个死丫头,根本就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当初要不是为了父亲的荣誉,我何苦嫁到这里来吃这个委屈。”
梅玲是张氏的陪嫁婢子,有苦有怨张氏都在梅玲这儿倾诉着。
梅玲眼眸一转,道:“夫人,你说婢子要不要现在去老夫人那儿一趟,四小姐打了咱们的人,一定会去给老夫人示好,婢子担心四小姐会在老夫人跟前说什么。”
“自然是要的,不仅是你要去,我也得去的。”
若她不去,她的家奴可就白挨了白若潼的打,指不定白若潼会在老太太跟前嚼什么舌根呢。
张氏咬着牙,腆着大肚站起身子:“快去备撵,这大热天的出门,怕是要把人给晒化了去。”
“是。”梅玲点点头,起身走出了房。
院头的夏蝉扰人得很,张氏停下脚步,冷眸横瞪一旁的洒扫婢子:“这蝉鸣这么厉害,你都不知晓将它打下来么?”
“夫人饶命,是婢子疏忽了。”
婢子怔了怔,忙跪下身子求饶。张氏的怒火显而易见是借由蝉鸣找人发落,婢子虽是心下明知,可只能自己白白的受着。
张氏没有再多计较,狠狠一甩青袖,坐上撵子。
永宁院中。白若潼赶到时老太太正卧在榻上打盹,屋中的温度比起室外凉快不少。梅花桐盏里搁着的冰块早已消融成水,红姑倒掉里头的清水,长镊夹起几块寒冰置入。
“红姑嬷嬷。”
白若潼提着食盒走入厅内,她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扰了帘子里头老夫人的清梦。
“四小姐怎么过来了?”
红姑眼眸含笑,接过白若潼手中的食盒搁在桌上。
“来看看祖母。”白若潼道。
“哟,若潼也来了,今儿个真真是赶了巧了,你病才刚好,大热天的就来给老太太请安,你可真是孝顺啊。”
话音刚落,张氏腆着大肚走入厅中,白若潼敛起笑意,欠身行礼道:“见过母亲。”
“母亲?罢了罢了,你这一句母亲唤得我心口慌乱得很,我可没有资格再做你的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