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了一惊。
时沉情亦是讶然。
这才不过几岁的孩子,竟也知道是非黑白,丝毫不怯场,来护着她,得是什么样的父亲,才能教育得出这样一个奶娃娃?
她下意识的朝这个孩子的父亲看过去,却是一愣。
墨发及腰,男人未似身侧赢灏一般奢靡的顶金冠,配华衫,不过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件雪色的素色长衫,戴着再简单不过的玉簪子,却无端的让人感觉到一股压力。
感觉不似是表面上这般儒雅和善。
只是……
时沉情抚了抚心口,这个人,她好像在哪见过。
心里头不由自主的扑通两下,而后又隐隐作痛,她不适的收了目光,不再看他。
而在她恰好收了眼神的同时,赢纣朝她看去。
那双漆黑的目光中,流转着复杂的思绪,目光如钩,凝着她的眉眼,再不曾移开。
太像了。
这个女子,长得跟沉情太像了。
而在赢纣身边的赢灏,亦是古怪的拧起眉头。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时沉情,似是想要从她的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
看着看着,赢灏薄唇轻启:
“这个姑娘,瞧着眼熟。”
时沉情心里沉了沉,倏然抬眸,朝他看去。
便是这抬眸一瞬间的那种森冷寒意,也让赢灏心惊,可是再仔细看看,这丫头眉眼之间皆是愁容,加之那消瘦的脸颊和眼角下浓重的乌青,活像是个饿死鬼,倒与那孤傲清冷的时沉情不同。
时沉情见赢灏的目光依然紧紧的放在她的身上不曾挪开,她心中的不安就越重。
俯身在这丫头的身上,还未看过这丫头的脸,她们院子里又贫苦,连个镜子都瞧不见。
难道这丫头跟自己生的像?才会让赢灏说出那一番话?
不行!
她绝对不能让这个家伙起疑。
如今虽是重生,但羽翼未丰,现在距离她死的时候又是五年之后,如今的赢灏,定然要比从前厉害!
他想要杀自己这个什么都不是的白暮瑶,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她如今已经成为白暮瑶,那就要先将自己从前的那些习惯和毛病改一改,方才能自保。
时沉情眼珠儿转了下,忽而做出了一副哀伤的表情。
她眼下的身子本就虚弱,黛眉轻蹙,叫人觉着可怜,对着身前的男孩微微作揖:
“多谢世子帮民女说话,否则,民女就算是长得满身都是嘴,也抵不过这些对民女有偏见的人。”
说着,她转过身去,扑通一下,给白成真跪下:“爹!世子说的不错,女儿真是被冤枉的,那镯子,根本就不是女儿的物什!”
赢灏眉心间的疑虑放下了。
这定然不是时沉情了,瞧着这个楚楚可怜的样儿,若是时沉情,谁敢冤枉她,她只怕是要闹个底儿朝天才好,更别提会哭诉了。
赢纣看着时沉情,见她眉眼间那种活灵活现的熟悉感觉,他的眉眼愈发幽深。
白家人见时沉情先示软,齐齐脸色变了变,按捺不住的,当属沈柔,她余光瞟了眼在场的两位王爷,哪个不是风流倜傥的主儿,倘若是这个贱骨头待会儿说出来这镯子是她大女儿的,岂不是耽误了大女儿的大好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