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指腹在边缘上蹭了蹭,竟从边缘上碾出了些许白色的粉末:
“您瞧,这定然不是在下厨的时候放进去,而是在餐桌上,匆忙下下去的。”
长笙眼前一亮,看那些躺在地上的人。
这个侍卫心领神会,击掌两声,有人应声而入。
是一个灰头土脸的中年男子,衣着简朴,被两个侍卫压着进来,脸色发青,似是受了不少的惊吓,刚一进门,膝盖窝就被踹了一脚,跪在地上。
侍卫指着那桌病倒的家属和那方才义愤填膺地指证长笙的小子问:
“你认识他们是谁吗?”
来人哆哆嗦嗦的点了点头:“认得,他们是我们巷子里的。”
“那你知道那对父子平常的关系怎么样吗?”
这人老实的摇头说道:“不好,一点儿也不好,刘四动辄对他爹打骂,他们一家三口都虐待这一个老人,今日听说要带着他爹去吃宴席,他爹还挺开心的,便跟着他去了。”
众人默然,本来还对着那可怜的家庭抱有同情的宾客,纷纷有一种吃了苍蝇屎的感觉。
——“原来刚才那般孝意是装的!难不成是他们故意在饭菜里下毒,污蔑厨师不说,就是为了杀掉自己家的老爷子,再混点赔偿的钱?”
刘四听这话,眼珠乱转,反应迅速,指着跪在地上那人骂道:“你少在这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虐待我爹了,我跟我爹感情好着呢!!”
跪在地上那人像是听见了什么好大的笑话:
“你少在这装蒜了,官爷您要不信,撸开他爹的袖子,上面全是青紫,都是他家人掐的打的!!他们家人一向对这老人刻薄,今日来此毒害老人,也只怕是有目的的!”
侍卫走上前,一撸开老人的袖子,果真上面青紫斑驳。
曲长笙见状讶然一挑眉:“我当是个孝子,原来是披着孝子衣服的碰瓷犯啊。”
侍卫在一旁说道:“大胆刁民,竟然敢污蔑长笙姑姑,甚至还聚众闹事,挑拨离间。皇上下旨找到罪犯,杀无赦!”
杀无赦?!
刘四一听这话慌了,他赶紧扑上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诚惶诚恐的道:
“官爷,官爷,你听我解释!!”
“哼!”侍卫一甩衣袍,不让他扯。
刘四见官爷不行就来求曲长笙,咣咣咣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冒犯姑姑了,冒犯姑姑了!是草民有眼无珠,轻信他人谗言!还让姑姑难堪,但是事出有因,还请姑姑听我一言!”
玄月瞳孔骤缩,布满杀意的眼登时朝地上倒戈那人投去视线。
长笙微不可察的挑了下嘴角,侧目看去,在李将军旁边的玄月脸色难看极了。
她死死咬着牙根,双拳攥紧,生怕刘四说出任何于她不利之言。
长笙安抚似的朝他颔首,鼓励他道:
“把你知道的大声说出来,事无巨细一字不差,我就可以从轻处置。”
李四得了主心骨,连连点头:
“是那一日有一个大人来,说让奴才做个事儿,让奴才故意在饭菜里下毒,让自己的爹吃,别吃了,中毒以后就去怪那个厨师,事成之后,赏草民白银百两。”
“百两银子呀!”长笙故作惊叹的掩了下唇:
“那那个人是谁,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我……”刘四这回顿了顿,缓慢的扭过头来,看向了玄月。
“我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