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莫名的安静了一瞬,长生之感觉上头那位周身似乎风云四起,满身戾气几乎都要逼近她了。
“那你告诉我,我们两个人什么关系才能这样。”
心里咯噔一声,长笙跪地,恭敬的双手放在眉心磕头行礼:“皇上您是天子,自然知晓什么关系才能这样,但、您又是明君,自然不会做拿些强迫人的事情……”
“明君?”帝王语调上升,似是在嘲笑她的用词:“你确定朕是一个明君?”
当然不确定,一个每个月都要杀十多个人的男人是昏君,是暴君,是魔鬼!
这些话硬生生的咽在喉咙里,长笙道:“国泰民安,皇上就是明君。”
“呵……”
低沉的笑声突兀的回荡在殿内,长笙吃惊抬头,却仍见帝王冷漠的瞧着她。仿佛方才那一声笑声是错觉一般,她皱了皱眉头,又垂下头去。
“来人。”赢尘目光带着些许兴味,崇凛推门而入,等待吩咐:“皇上。”
“封,长笙为太和殿掌事大宫女,同你们地位一同,享每月享十两银子月例,赐她两名贴身宫女随行辅佐。”
长笙愕然,这惊喜来的太快,连恩都忘了谢。
直到崇凛上前小声提醒,她才后知后觉磕头:“谢皇上隆恩。”
此时此刻仍是如同坠入梦中,全然不知几何。
一抹笑意似是上了帝王的嘴角又好似错觉一般,赢尘抬手挥袖,长笙同崇凛告退。
他看着长笙的背影,恍惚想起那个后宫中的身影。
头顶凤冠,身着殷红如血的凤衣,兀自一人立在那里,看着那高高的宫墙,每每听见他来了,宛若耗子见了猫,脸上半点怅然的神色不敢有,战战兢兢的跪在他的面前。
他喜欢暗红色,她便也说喜欢,与她夫妻那么多年,竟连她喜欢什么颜色都不清楚。
心里有些痛,“慢着。”
长笙脚步一顿,转过身任由差遣。
“你喜欢什么颜色?”冷不防的问这一句,长笙还有点蒙。
“奴婢……”她下意识的要回答,顿了顿,回忆起来赢尘最喜欢暗红,上辈子她就伪装自己穿了一辈子的血红大红,这一世呢?
她咬住下唇,迟疑要不要因为赢尘的喜好说自己喜欢偏红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左不过就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却像是再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一般,她慎重思量,而他安静等待。
崇凛十分不理解,见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阴郁难测,他用胳膊肘捅了捅她,想给她提个醒。
可谁知,帝王本还平静的目光突然如冷厉般射来。
不许碰她!
这眼神中的敌意让崇凛吓了一大跳,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退。
“奴婢,喜欢天青色。”
赢尘一愣,心里一股暖流吹过,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却又渐渐涌上欢喜。
长笙也舒了一口气。
她终于可以在皇上面前说出自己的喜欢的东西,不必谄媚,不必顾忌。
崇凛愕然的看着二人因为一个颜色气氛变得低沉,也愕然的看着他们从低沉突然变得明朗。
尤其是皇上,听见她的回答饶有兴致的问:“是哪种天青?”
“白底天青瓷花,是奴婢最喜欢的颜色。由白衬托天青,甚是淡雅好看。”
“嗯~”很是欣赏的语调,赢尘如沐春风般的睨向了崇凛:“去做。”
崇凛应是,长笙不知所以:“皇上您这是?”
赢尘端着茶盏,不紧不慢的品上一口:“朕身边从未出现过掌事宫女,从此以后,这白底衬天青,便是你的颜色,他们看见这件衣服便知道你是朕的掌事宫女,断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谢皇上!”
“还有,若是你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自然能同崇凛说,也能同朕说。”嘴角若有似无的勾着一抹笑,赢尘话中另有所指:“决不可让人轻贱。”
长笙受宠若惊,点头应是,退出殿中。
“你说皇上给那个丫头提了月例,还给她特制了贴身宫女的衣裳!!?”
玄月听见这个消息怒不可遏,方才在殿中所遭受到屈辱统统涌上心头:“此时可当真?”
“千真万确,崇林大人已经去吩咐内务府采制衣裳了,甚至还给她匹配了两个宫女。”
下属事无巨细的都说了:“大人,此时乃是宫中特例,除了您,皇上从来没有对着哪个女人这般好过。这又给匹配了两个宫女伺候……”
顿了顿,他道:“皇上该不会是想要纳她为妃子吧?”
“做梦!想都不要想!”玄月咬唇,桌案上还摆放着方才吩咐御膳房做的银耳桂圆粥,她额角青筋直跳,一把掏出腰中佩剑将其砍成两端!
“咔嚓”一声,惊得玄裳冲了进来,一把抱住失控的她:“玄月、玄月你怎么了?”
玄月恍惚着,一贯流血不流泪的她难得的红了眼眶。失神的扭头看他:“皇上重用那个女子是真的?皇上甚至从未这般待过我,她如今已经抢了我的风头,我该怎么办?”
“你在胡说什么,你是大人,你又怎么能跟宫女相提并论!!”玄裳见她哭自己心里的滋味也不好受:
“皇上做不过是一时瞧着新鲜罢了。”
可他越安慰玄月竟然情绪越崩溃:“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失误不小心弄翻了她的粥碗,断不会让她跟我在这里有可乘之机。她在皇上面前羞辱我,明里暗里都说是我故意为之……”
言罢她顿了顿,抓住玄裳的铠甲,冰凉的硬物隔得她手疼,她也不肯撒手:“我真的是冤枉的。”
“我知你是冤枉的。”安抚了她一番,玄裳脸色愈发难看:
“你放心,我会让她有个教训,让她知道,凡事有先来后到,而在你面前,她永远也别想将你超越。”
“还是你好……”一颗泪珠自她眼中滑下,玄月咬住下唇,轻轻地靠在他的怀中:
“崇凛已经跟从前不同,他现在一心一意的站在长笙那边,已经完全不顾及我们的情谊了。”
“本来也指望不上他!”
玄裳气闷:“他本来也不是跟我们一同长大,不过是外来户罢了,患难见真情,若说感情,还是你我最好。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他问个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