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原身换了医院之后,阿进有给她看过详细的病房的照片,当时病房里的很多摆设都是她吩咐阿进亲自去办的,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这一张照片虽然是以人为主的,但是病床两边的床头柜都拍进去了。洛兰敏锐地发现,病床边的床头柜换了,连摆放的位置都不一样。如果按此推算的话,是不是病床的位置也动过了?还是说换过病房?可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换病房?阿进从未跟她说过。
洛兰皱了皱眉,有些担心。把信和照片收好,洛兰从包里拿出手机想打个电话给阿进问问,可是拿起手机才发现没电关机了。自从智能手机在她这里沦落为单纯的通讯工具之后,她经常连着几天都不记得充电。
把手机接上电源,洛兰索性换了件衣服走出房间,打算直接去保镖住的套间找人。现在又有些后悔大言不惭地跟阿杰说自己回酒店乖乖待着了,也不知道阿进和阿杰还在不在。
走出房间,洛兰想了一下,入住的第一天,秦修凯有跟她提起过阿杰和阿进住的地方。这一层都是他们带来的人,阿杰和阿进住的离他们很近,中间好像只隔了一个公共休息区。
洛兰往休息区的方向慢慢走着,便走便看房间号,她不记得他们的房间号了,只隐约记得有个数字9。
没找到记忆中的数字,倒是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洛兰停下脚步听了一下,声音是休息区传来的,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她确定是阿进的声音,心里一喜,洛兰快步走了过去。沿着墙壁走到头,视线刚开阔了一点,突然听到阿杰半死不活的声音响起,“所以,你又什么都没跟少夫人说?”
洛兰脚步一顿,猛地停住,就在她心底的疑问冒出来的时候,阿进的声音传来,“说什么?少主不松口,我怎么说!再说了,这事儿吧,就算少主同意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洛兰呼吸一滞,心里涌出不好的预感来。她贴着墙站了几秒钟,随后慢慢地小心地往墙边移了一点,伸出脑袋往休息区瞄了一眼。匆匆地一眼,不过还是看清了,休息区此刻只有阿进和阿杰两个人,两人面前一人一杯咖啡,大概只是在闲聊。
洛兰又往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空无一人,她抿了抿唇,贴着墙壁,静静地听着。
休息区内,难得清闲的阿进松了松筋骨,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见阿杰摊在沙发上,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我说你能别顶着这么一团低气压对着我么?”阿进嘴角抽搐地吐槽,自从听说了米雪雪也在这里的消息之后,这货就一直处在抑郁中。
“呵呵……”阿杰皮笑肉不笑,阴森森地说:“又是米雪雪,那个女人是不是跟我犯冲?!上次我负责送她出去,结果那女人又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这次我负责她的行踪,结果她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这儿?!你说少主要是知道了,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切腹了?”
“放心,少主不会让你切腹的,太血腥不是他的风格,少主喜欢兵不血刃。”阿进乐呵呵地说着风凉话。
阿杰白了他一眼,冷哼,“这女人最好安分一点,乖乖等着我搞清楚前因后果,然后再把她送回去,否则……”
“重点是羽少吧,你管那个女人干嘛?”
“放心,我已经查过了,羽少没来,还在帝都。现在只要在明天之前搞清楚那女人怎么来的以及来这里的目的,等明天少主签约之后跟他汇报。”
“目前看来,只能这样了。”阿进耸了耸肩,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其实是各有各烦恼。
阿杰看了他一眼,“对了,你不是说去检查信么,怎么检查到现在?”
“别提了。”阿进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说:“洛小姐的父亲提出想给洛小姐转院,这话哪能让少夫人看到啊?根本就不是少夫人安排洛小姐转院的,是请少爷的意思。再说了,青少爷也不是为了治疗什么的才给洛小姐转院的,还不是因为少夫人……哎呦,不行,我头疼,不能想这些破事,老子怎么沦落到这地步了!”
“呵,我前几天还羡慕你来着。”
“没办法,我只能把会让少夫人疑心的地方再删掉,然后让笔迹专家模仿洛父的笔迹再抄一遍,这才敢把信送给少夫人。”
“你直接把那信扔了不就得了么?当没这回事就好,还巴巴地给少夫人送过去,哥们儿我要不要给你搬个敬业奖?”
“去,一边去!”阿进翻白眼,顿了一下认真地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少夫人好像很在意L城的情况,收到信的话,她会很开心。”事实证明,也的确是很开心。
可开心只是暂时的。洛兰闭上眼睛,有些无助地靠在墙上,因为突然听到的事情,身体甚至抑制不住地有些颤抖。
原来,秦青早就把她在L城的原身控制起来了。原来,秦修凯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没告诉她。原来,他还是不相信她。
原本是来找阿进解惑的,没想到不仅疑惑解了,还被友情附赠了那么多信息量。洛兰背靠着墙壁,只觉得遍体生寒。她放弃回到原来的身份,切断洛家的支援,全心全意只想与之相守一生的男人原来并不是跟她一条心的。
洛兰突然觉得,如此孤注一掷的自己,像个笑话。
趁着阿杰和阿进还没发现她,洛兰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套房。刚关上房门,泪意便涌了上来。背靠着房门深吸了一口气,洛兰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可惜,越是压抑,心里的酸涩就越浓,才走到床边,泪水就哗哗地一发不可收拾。
洛兰坐在床边,第一次哭得如此无助,跟秦修凯相处的一点一滴像是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里回放。明明他带给她的感动那么多那么多,那些回忆现在想起来都仿佛还带着温度一般,可现在却有个冰冷的声音在耳边一遍一遍地提醒着她,这都是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