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见状,又道:“主子,我还发现了醉清风其实还有另一个作坊。我方才顺路去看了,那里还在亮灯工作,想来刚刚那个只是掩人耳目而已。”
上官暖颇为惊喜,但刚刚黑衣人杀人灭口的时间已经给她留下了阴影,知道快人一步的重要性。
她果断的说:“我们现在去。”
轻风也没拒绝,带着她飞往刚刚发现的地方。
那地方在苏州的一条巷子里,废旧了很久,墙上的明矾都已经脱落了,可见很少有人来。
悄无声息的来到一家院子前,夜里寂静,里面的声音听得格外清晰。两人翻墙跃过,看到工人们正在各司其职的工作,一股浓浓劣质胭脂的味道扑面而来。
“你们是谁!”
突然看到有人,工人们都是慌乱,可一个个都没跑。上官暖面色冷淡,走到众人的面前,问:“你们是上官家的人?”
众人一愣,随后齐刷刷的答:“是。”
忍着那刺鼻的味道,上官暖装作愤怒的样子,再次询问,工人们都说是。她走到一个样子像是管事的人面前,话锋一转:“你说你是上官家的人,那么,你可有上官家的令牌?”
管事脸上有着明显的迟疑,没有回答,思忖了一会儿,反问道:“姑娘,你们是谁?”
上官暖瞬间眸子喷火,一把打落了他手里的工具,砰然一声后,怒吼:“我姐姐因为用了你们家的东西,如今毁了容貌,你说我是谁!”
那管事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扬起一张苦哈哈的脸,说道:“小姐,我们只是上官家的一个小小的分支,这和我们可没有一点关系呀。”
上官暖不同他废话,继续问:“上官家的令牌呢?”
管事的眼睛滴流一转:“令牌我放家里了。”
他哪里知道什么令牌,但这个小姐笃定了有,想来上官家的店铺都是有的。
上官暖目光瞬间变凉,方才的愤怒也收了回来。她走上前,目光逼视:“上官家哪里来的什么令牌?说,您们是谁!”
管家闻言大惊,没想到她居然是诈自己。他佯装镇定,没敢看她的眼睛,道:“小姐说笑了,我们就是上官家的。”
“你们窝藏祸心,栽赃嫁祸。是不是紫陵指使的?”
见事情败露,管事的想起了主子对他们吩咐的话,喊了一声:“快。”随后嘴巴一动。
“不好,他们要服毒!”轻风最懂里面的门道,忙冲上前扼住管事的下巴,避免他吞下去。
然而已经为时已晚,那毒药藏在牙齿了,一咬则碎,毒沾之必死无疑。
看着所有人都嘴角流出黑血,上官暖眸色冷淡。
“主子,现在怎么办?”轻风甩开管事的,来到上官暖的面前。
上官暖想到今天晚上一连断了好几条线索,有些气恼。她盯着那十几具尸体,道:“搜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标记。”
她肯定,绝对是紫陵。但这些人都死了,就没人再给她作证,这件事情并不是上官家所为。
轻风一一搜查,一无所获。
上官暖愣在原地,思绪放空。随后,她灵光一现,道:“轻风,你这几天去黑衣人消失的山丘蹲守一些。”
他们既然会从那里消失,必然也会再次出现。
轻风点头:“是。”
上官暖又想起了前一次他受伤的事情,吩咐道:“你自己小心一些,切莫轻举妄动,有什么事情回来跟我商量。”
“属下知道了。”
上官暖回到客栈,已经是身心俱疲,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天蒙蒙亮,才堪堪睡去。
再醒来,已是黄昏时分,第二天又过去了一半。上官暖睡了一觉,也不再慌忙,吃过了饭,和珠儿再次去往李府。
……
李府大门紧闭,她敲了敲门,有小厮给她开门,随后出去禀报了李克刚。
李克刚还没来,反而是李绣荷过来了。她还是穿着红色的劲装,像是朵傲然挺立的红梅,渐渐走进,问道:“你找到了?”
上官暖淡淡一笑:“找到了一半。”
李绣荷听不太明白,眉毛一挑,“那你过来干什么?”
“有事找李老爷。”
李绣荷说:“行吧,我带你去。让那群狗腿子通报,你不给点钱今晚站一晚上你都见不到爹爹。”
这李家大小姐脾气虽然冲,但是心地还是好的。上官暖微微勾笑:“那便麻烦了。”
两人并肩而行,珠儿跟在后面。夜色朦胧,正走到一处回廊,正前方忽然走来一个蒙着面的娇娇女儿。
那人是毁了容的李绣莲。她白天不敢出去,只有晚上蒙着面才走出去散散心。
她见上官暖生得绝色,臻首峨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就连自己颜色不凡的大姐都比不上半分,心里更是感慨毁容,酸楚不已。
“大姐,这位是?”
李绣荷见到妹妹出来,十分高兴。她哦了下,道:“她叫上官暖,来找爹爹的。”
上官暖!
这三个字如同重磅炸弹一样轰炸在她的脑海里,她双手捏紧,目光冷冷的看着她:“你来做什么?”
上官暖上辈子也被毁容,能够理解她的心情。她略微歉意道:“李三小姐,我为你感到惋惜,但这件事情深有误会。”
“什么误会?”她哪里听得下去,看到仇人早就被恨意蒙蔽了心智。
“小妹。”
看到她情绪暴怒,李绣荷连忙前牵制住,温言软语的劝:“小妹你别激动。”
李绣莲边落泪边骂道:“大姐,这个毒妇还敢出来,这不是往我心口上撒盐吗?”
珠儿没有上官暖那般的忍耐力,她扬高声音:“呵呵,你说谁毒妇,本来就不是我们家小姐的过错。”
“你!”
被一个丫鬟指着羞辱,李绣莲更是气,痛哭出声。李绣荷登时恼怒,冷冷一瞥:“上官暖,我本信你几分,如今你却让一个下人来激恼我小妹,呵,若找不到那贼人,我第一个剥了你的皮。”
上官暖垂眸,并不言语,心里盘算着待会应该怎么跟李克刚他们说才最有效果。
珠儿被她的话吓到了,蔫蔫的不敢说话。
李绣莲见连个丫头都有清秀之姿,自己如今却只是个无颜见人的丑八怪,悲从中来。又加上几日悲痛江南女子又多体弱,一下子受不住,便昏了过去。
“小妹!小妹!”
李绣荷扶住那羸弱的人儿,转过头,眸子暴怒如同一只狂暴的野兽:“上官暖,若是我小妹有个三长两短,你便等着受死罢!”
随后,李绣荷唤来人,带着李绣莲回了房。
珠儿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闷闷的不敢说话。上官暖从始至终没说过话,倒不是怕了,而是在思考。
她看了看满眼委屈的珠儿,笑了笑:“好了,以后可莫要冲动,好心办坏事要不得。”
珠儿点点头,说道:“珠儿知道错了小姐。”
她顿了顿,看着几个人消失的方向,还是很气愤,继而问:“小姐,你不生气吗?”
上官暖面色淡定:“为何要生气?”
珠儿低头,声音变小:“她们骂小姐呀……”
她只是淡然一笑,那笑容淡得像天上的月色:“不相关的人和事,犯不着记在心上。”
她这次重生,挽回上官家的事情是其一,第二就是搞垮紫陵和上官暖。剩下的对于她来说,都是不想关的。
珠儿低头嘀咕:“小姐,你变化好大呀。”
她故作不知:“嗯?哪变化了?”
珠儿没有那么大的脑力,她抓了抓额前的头发,说:“以前的小姐没有现在那么的……聪明。”
她实在想不出该用什么形容,憋了半天只出来一个聪明。上官暖噗呲一笑,说:“从前珠儿也没有这般油嘴滑舌。”
珠儿红红脸:“哪有。”
主仆俩逗趣儿说着话,气氛舒缓了不少。不知不觉间,她们就来到了大堂。
大堂里气氛诡异,上官暖走上前,看着脸色紧绷的李克刚和周氏,行了一礼,道:“这么晚还来打扰二位,实在不好意思。”
李克刚哼了一声,小女儿晕倒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看上官暖也越发的不顺眼起来。
“上官小姐有什么事要跟老夫说?”
上官暖微微一笑,道:“李老爷,恐怕明天,我是抓不出凶手了。”
“你说什么?”
李克刚脸更沉了,特别是她居然敢当着他们的面这样说。他冷冷道:“那老夫也就只有如约履行了。”
上官暖挑眉,眼里竟是自信:“李老爷,虽我抓不出贼人,却也证实了那并非是上官家名下的店铺。所以,令爱的事情,跟我们绝无半点关系。”
她把前因后果,如何追寻又如何逼问都一一说给两人听。见他们面有疑云,道:“如果不信,李老爷可派人去查看。”
除了醉清香,那两处几乎没人去,尸首定是还在那里。时隔那么久,尸身肯定会发臭,也正好印证了她并非说谎。
李克刚还真让人去搜查了。
上官暖坐在椅子上,李克刚和周氏互相看了一眼,他朝后面的家丁道:“上茶。”
家丁心领神会:“是。”
一盏六安瓜片上来,上官暖说得早就口干舌燥。优雅的抿了一口,看向李克刚,问道:“李老爷,你何时能给我解药?”
李克刚下垂的眉毛一抖,道:“不急。”
很快,他派出去的人回来了,汇报的情况跟上官暖说得一模一样。
上官暖略微高兴,道:“如此,误会也解开了。”
“谁说误会解开了!”
一道冷硬的女声从大堂外面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