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面色苍白,红润的唇带着最近的吸引力。轻风看着她,心里有些莫名的悸动。
他垂下眸,竭力压制住那股如同泉涌喷薄的情绪。
“上官暖。”
他叫了一声,随后隐身离去。
……
上官暖一觉睡到了天蒙蒙亮,她起床洗漱。因为珠儿在隔壁还没醒,她就自己下楼跟小二要热水。
上楼的时候发现萧辰房里的灯点了起来,她看了眼窗口外的阴云密布的天,心里有些惊讶,没想到他那么早就醒了。
她捧着热水从他门前走过,刚走到自己房门,旁边“吱吖”一声,萧辰的声音随之响起:“二小姐。”
上官暖回头,轻轻一笑:“殿下。”
“二小姐早些吃饭,待会就赶路,辰的时间有些紧迫。”萧辰看了她一眼,随即往下走。
他走下一楼,似乎在和属下商量着些什么。上官暖收回视线,往房里走去。
她洗漱完毕,唤来轻风。轻风如同一个铜人一般,站在旁边,怡然不动,但情绪比平常更静更冷。
“轻风,昨晚发生了什么?”
上官暖用干净的毛巾擦拭手,一边问。她昨晚突然昏迷,萧辰也不是那种会闯进闺房的人。
所以她断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轻风知道欺瞒不住她,点了点头,平缓的说道:“昨晚一批黑衣人闯进来想要对主子不利。”
上官暖低眸思索:“殿下救了我?”
轻风眸色一闪,避而不谈。他脖子微抬,说道:“属下已经查到了那批黑衣人的底细,是京城那边的杀手阁。”
“京城?”上官暖心里已经知道了大概。
轻风叹她聪明,心里有这些不甘,心道:倘若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还会不会继续依靠萧辰?
他抱拳:“主子,要不要属下去帮您解决了这件事情。”
上官暖挥挥手:“不必。”
她目光放远,嘴角勾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京城里想要她的命又用这么下九流的手段的只有一个人——上官妍。
上辈子紫陵他们狼狈为奸,这辈子,自己也要让他们能够再续前缘。
他们都不配再去祸害别人。
轻风被那抹笑容照晃眼,他目光下沉,点了点头:“好,那属下先行告退。”
“嗯。”
上官暖刚刚在房里吃了饭,萧辰就派人上来催。上官暖匆匆洗了把手,和珠儿下去。
……
马车再次上路,这次赶得更加快。
天色渐冷,路上开始飘起了细碎的雪沫子。到了苏州,却又奇迹般的不再见任何的雪,只是天气更是阴冷寒潮,钻骨的寒冷。
上官暖这次的第一站是苏州,而萧辰却是还要南下。两人就此分别,萧辰说:“待辰办好事,再来寻二小姐。”
上官暖福了一礼:“殿下要多加保重。”
萧辰微微一笑,道:“二小姐也是。二小姐此行的目的辰也略知一二,苏州李家,二小姐要多多提防。”
“谢殿下关怀。”
上官暖和萧辰道别了之后,带着一行人寻了客栈住下。
珠儿一路下来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小姐,苏州好美呀。”
苏州气候湿润,哪里都是水濛濛的。白墙黑瓦,诗情画意,最是让人心醉。
上官暖点头:“是呀。”
上官暖却毫无欣赏之心,她心里沉甸甸的,心事千千。到了房间里,上官暖遣了珠儿出去,一个人在房里年思考。
苏州最有名的便是胭脂,有人言道:“苏州胭脂扬州粉。”苏州的十成有就成的胭脂铺是上官家名下的。
这次的麻烦所在是有人用了他们家的胭脂,脸上都出现了许多骇人的红点,并且人数不少。
上官家二十几年的字号,一夕之间名誉扫地。
生意一落千丈不说,还常有人上门丫店铺,许多名贵的东西和装潢的费用都用去不少。
但这一次受害最大的是苏州李家。
李家是簪缨世家,虽然这一代开始衰微,但在苏州颇有名望。家里的小女儿李绣莲和常州长平侯有婚事,不日便要成亲,却因为用了上官家的胭脂,容貌衰毁,因此长平候那边把婚事一拖再拖,最后取消了婚事。
李家对上官家可谓是不共戴天。
李家花园。
大小姐李绣荷正在练剑,那柄长剑舞得行云流水,身材婀娜多姿又添了几分媚态。
一个家丁匆匆走上来,对她道:“小姐,老爷接到消息,说上官家的小姐来了,此时在苏州旅店休息呢。”
李绣荷冷冷的看着他,想到自己美貌动人的小妹如今成了个不能示人的丑八怪,对上官家恨意重了一分,“你说真的?”
家丁点头:“千真万确。”
李家幺女李绣莲的屋里,那受害人正在哭天抢地。其母周氏一旁抹泪咒骂:“上官家这群没良心的,天打雷劈!”
“母亲……呜呜呜……我该怎么办……我不活了……”
毁容又被退婚,对于这样一个深闺女子来说,无疑是最致命的打击。
李绣莲哭得伤心,几欲撞墙而死都被周氏拦了下来。周氏恨恨道:“天下首富就能胡作非为?这些商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本来是想借助长平侯起势,让李府再次恢复往日的荣耀,如今却因为一奁小小的胭脂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呜呜呜,我这般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呜呜。”
周氏向来疼爱这个小女儿,看她这样哭泣,早就已经要掏心挠肺。她安慰住李绣莲,道:“我的好莲儿,那上官家的二小姐上官暖已经到了苏州,你爹爹已经派人去了,到时候定要给你一个交代!”
听了,李绣莲哭得越大声,却是因为欣喜而哭。
这天晚上,上官暖和苏州最大的胭脂俗水中月的掌柜在客栈见面了,询问店铺的近况。
林掌柜对上官暖一拜,有些激动,道:“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您给盼来了。”
“进来店铺的生意很差么?”上官暖让珠儿给他倒了一杯水。
林掌柜听到上官暖来了,一路风尘仆仆的赶过来,早就渴得嗓子冒烟了。
狠狠的喝了一大口,他又谢了次。眉毛紧皱,愁容不展:“小姐您是不知道,最近呐,一点生意都没有。我们这些做掌柜的入不敷收,底下人叫惨连天,哎。”
上官暖掩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上官家所有的铺子都是给固定的工钱,其余的全看当月的进账如何再酌情给分红。
这样的情况再继续下去,上官家只能用家底来支撑这几个如今已经毫无用处的店铺。
林掌柜发了好几封加急信件,只是上头因为太子的婚事被压着。
他带着些希望,问道:“二小姐,您这次来,是老爷有什么办法吗?”
上官暖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打算查一下胭脂的情况。”
说到这个,林掌柜说:“小姐,我们这些胭脂都是生产出来都是有老爷的亲信做监工的,这些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嗯,我知道。”
正因为如此,她才头痛。
那些劣质的胭脂到底是怎么来到了商铺里的呢?
林掌柜看了她一眼,颇为担忧的说:“二小姐,您要多多提防李家人。他们因为李绣莲的事情,砸了好几家铺子了。”
“我知道了。”上官暖想了想,说:“林掌柜,你们联系一下苏州出了问题的铺子吗?让那些掌柜定个时间,都过来找我。”
林掌柜连忙点头:“当然当然。”
上官暖微微一笑,点头说:“如此多谢林掌柜了。”
林掌柜活了大半辈子,又是生意人,最为鬼滑。听到上官暖这话,便道:“小姐,铺子里还有些事,我就先回去了。”
“林掌柜慢走。”
上官暖面露微笑,让珠儿送客。
珠儿送了林掌柜,走回来,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她看着撑着头,似乎在思考的上官暖,心里有个疑惑:“小姐,您说会不会是监工出了问题呢?”
上官暖被这么一说,瞬间醍醐灌顶。她抬起头,眸光闪亮,道:“你说的有道理。”
监工虽是爹爹的亲信,可她上辈子已经吃过亲近之人的亏,自然不会再轻易的相信人。
……
监工时不时进京汇报,上官暖见过多次。
她换了身衣服,就和珠儿出去了。
刚刚来到客栈的门口,正要出去时,人群里忽然冲出一个穿着大红劲装的女子。
她手里拿着长剑,指着客栈门口,从怀里拿出了一幅画,放在空中对比了一下,眸色突然冷淡。
“你就是上官暖?”
剑锃锃发亮,语气傲慢愤怒。
旁边的百姓胆小的都跑了,剩下的全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成了一个半圆,议论纷纷。
“哎呀,这不是李家大小姐吗?”
“她妹妹被胭脂毁容了,现在估计是寻仇来了。”
“这上官小姐真美,可惜是个蛇蝎呐。”
江南文人墨客特别多,竟还有些在旁边朗朗的做出了诗来,赢得了不少喝彩。
李绣莲眉头一皱,剑刃换了个方向,对人群喝道:“都给我闭嘴!再说小心我撕烂你们的嘴!”
“哟……”
百姓们也被吓到了,纷纷退散。
剑峰再转,对上上官暖,怒气冲冲道:“你们这些没有良心的奸商,今日我就替天行道,结果了你们!”
剑刃冲上来,轻风本想上前阻止,却被上官暖用眼神制止。她亲自迎上去,也不进攻只是招招退避。
李绣荷本来是气愤,现在胜负欲被激发出来,一招比一招要狠厉。
但她终究是女子,这样的招招卯足了劲儿的进攻让她很快就没有力气再去支撑,气喘吁吁的放下了长剑。
但气势却不输,横眉竖目:“呵,本小姐改日再来会你,你最好别气了,否则我定要鞭你的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