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是刘姐啊。我看天暖和了,就想趁着午膳这个空档先把过冬的厚衣服洗一洗,也好重新缝补了收起来……”
因为经常要值夜的原因,张氏和丈夫虽然不在酒坊住,却是一直在这里留了几件厚衣服。
即便是拆洗,也都是凑不忙的吃饭时间在这里就解决了,倒真不曾往家里拿过,为的就是平时穿用起来方便。
“我也没时间听你多说了,你赶紧收拾一下,跟我走吧!王管家还等着我回话呢!”
刘姐不等张氏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一边催促着,一边从岸上走下来。
刚到河边,伸手拉起张氏的胳膊就要往上走。
张氏没个准备,被刘姐这么用力一拉,差点没站稳。
但是看到刘姐焦急的样子,也没敢再说什么,只是仓促地把木棒和没洗完的棉袄往身旁木桶里一堆,抱起木桶便跟着走了上去。
一路上,张氏也不敢多问,一味地低着头,努力地追赶着刘姐的脚步。
只是腰里抱着个木桶,加上里面的棉袄刚吸满了水,这个重量着实不轻啊。到底还是落在了后面一大截。
“哎呀,何大嫂你快点!怎么走那么慢啊?!”
刘姐回过头不耐烦地一遍又一遍催促着。
“哎。好嘞好嘞。”
张氏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边把木桶换到了胸前,一边还不忘加快脚步,晃晃悠悠的,几乎小跑了起来。
酒坊离着何府虽不太远,却也不算近,因此走到何家大院的时候,也是花了一会儿功夫的。
刘姐停下脚步,整了整有点皱起的藏青色粗布衣领,又平稳了一下呼吸。
也不去管张氏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便带着张氏从后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丈余的院子,并无正厅,只是几间厢房靠西墙并排列着。院子内稀稀落落的种着几棵树。
刘姐让张氏停了下来,自己则继续往里走去。
穿过一个拱门,视野才开阔起来。
院中央立着一座假山,周围种满了各色花草,树木盆摘也是打点的错落有致。
此刻,管家王贵正站在假山下面。
其实,即便没有“大管家的气质”,那高高瘦瘦的身形,也能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
只见他一身黑色长褂,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拿根竹竿正敲打着旁边一个低着头的小厮。
小厮不知又犯了什么天大的错,直被打得瑟瑟发抖,却也不敢出声。
过了一会儿,看到小厮退下,王贵晃了晃脑袋正要转身回前厅,刘姐赶紧追了上去。
“王管家,何大嫂给您带来了。”
刘姐露出谦卑的笑脸,眯着眼睛很是恭敬地冲王贵弯了弯身子。
“哦。领过来吧。”
王贵根本没有理会到刘姐那谦卑恭敬的笑脸,只是头也不回地淡淡说了一句。
刘姐赶紧三步并作两步,把张氏带到了王贵跟前。
“王管家,人领来了。”
刘姐再次堆起了那谦卑的笑脸。
“王管家。”
张氏站在刘姐身后,恭敬地叫了一声。
“嗯。何大嫂啊,你们在何府也有些年头了吧?”
王贵停顿了一下。
“是。”张氏小声答应着。
“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虽然你们跟家主算是同宗同族,但说到底还是旁支。”
说到这里,王贵转过头来看了张氏一眼。
“像你们这种穷亲戚,家主能收留你们这么多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虽说不上锦衣玉食,但好歹也有个住所,有口饭吃,上头还有家主罩着,出门有谁敢欺负?
比起一般的小老百姓,还是强多了吧。”
“况且前些年,你们还得罪了家主夫人,亏得家主夫人宅心仁厚,还能这么大度,不计前嫌地让你们能继续安稳的住在这大院里。
这份恩情,你们可是要时刻铭记在心的啊!这做人啊,最要紧的一点就是知恩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