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何小花一声冷笑,不卑不亢道:
“哼!别在我面前假惺惺地装那清高了!你既然这么瞧不起做生意之人,那为什么还要吃人家的烧鸡?
还有,你身上穿的衣服,写字用的纸笔,这屋里上上下下,有哪一样不是从商人那里买来的?!”
靳仕延心中暗喜,果然还是个伶牙俐齿。
不过面上却是表现得极为窘迫,甚至因为离得有些近,竟然不觉有些面红耳赤。
“我……我……”
见对面的书生说不出话来,何小花紧追不舍,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我’什么‘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张口闭口的‘铜臭味儿’,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有那些浑身沾满铜臭味儿的商人,你早就饿死早就冻死了!
哪能活到现在,还趴在桌子上做你的春秋大梦?!”
“你……你……”
看到如此能言善辩的娘子,靳仕延目露惊叹,抬起手来,竟然不自觉地哆嗦了两下。
而这一幕落到何小花眼里,却变成了小书生理亏气得直发抖,连一句完整话也说不出。
于是忍不住暗暗得意起来,越说越带劲,“‘你’什么‘你’,我这是好心为你指条明路!
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还不识抬举,张口闭口的‘铜臭味儿’。
难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读书人’该有的待人之道吗?”
“还有你,你看看你啊,长得人模狗样,一口一个‘读书人’,却哪里有一点读书人的样子?
太阳都快落山了,还埋头大睡!还说什么‘挑灯夜读’?
我只听说过‘闻鸡起舞’,却还没见过夜里读了两本书就要睡到日晒三竿的?
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为自己的懒惰找个借口?”
何小花嘴上丝毫不放松,不过看着对面的小书生红着脸,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语气已经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了。
“读书人的事情,你一个刁蛮丫头懂什么?”
捕捉到小娘子语气的转变,靳仕延终于完整地插上了一句话,不过口吻中却满是不服气,还带着些轻蔑。
“我是不懂,像你这种,满书架的书落满灰尘,不知道几个月都没翻过一页的人,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读书人?
吃个烧鸡,碎骨头扔一桌也不知道打扫的人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读书人?
还有那墙上的字,挂得东倒西歪,邋里邋遢的,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读书人?”
何小花一会儿指指书架,一会儿又指指鸡骨头,转而又指向墙上的草书。
“大丈夫当有大将之风,不拘小节!我是干大事的人,眼里看的是‘天下’,哪有功夫理会这些细枝末节?你个小小村姑怎能明白?”
靳仕延很是“不屑”地冲何小花翻了个白眼。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一个连自律都不能的人,即使当官,他又能拿什么去治理一方维护百姓?
如果连小小的一间屋子都打扫不了,却还敢妄谈治国平天下,岂不更是惹天下人笑话?”
何小花突然认真了起来,好像是在劝诫一个朋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