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了当时的场景,目光也开始放的悠远,像是透过穆婉宜在看另一个人。
“后来大伯在战场上受了伤,养了半年却每况愈下,直到有一日,那个俊美的男人再次登门,大伯的病才有了好转,自此之后,镇远侯府便退了堂姐幼时的亲事。”大夫人说着,面色平静,甚至褪去了平日里的戾气。
听到这里,穆婉宜都觉得这是一个才子佳人的故事,但大夫人却话锋一转,“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姐姐便不顾家人的阻拦和那人去了夜国,半年之后却自己回来了,那个男人也自此不见了踪影,婶子不足一月的时间便一手操办了堂姐的婚事,将堂姐嫁给了刚刚在朝中展露拳脚的老爷,后来姐姐又受惊早产,生下了你,你说这件事巧不巧?”
大夫人说着,抬眼看向穆婉宜,目光冰冷而讽刺。
不理会大夫人言语里的讽刺,穆婉宜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没有人有证据说我不是穆相的女儿,相反,一个机灵能干的中书舍人若不娶高官家的女儿,定然是当不了丞相的,何况后来不还买一赠一了吗?”
大夫人闻言面色一滞,连带着表情都有一丝丝扭曲。
穆婉宜看着手上的茶盏,不经意般淡淡道:“你可知那人的身份?”
大夫人闻言冷哼一声,“我偶然听堂姐叫他沐公子。”
穆婉宜放下手上的茶盏,沉声道:“我娘已经仙逝多年,这些陈年旧事就到此为止吧,我想穆相也并不想知道。答应你的我会办到,大夫人请回吧。”
大夫人看着面前这个不动声色,沉稳雍容的穆婉宜,觉得甚是陌生,哪里还有昔日的草包样?简直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尽管看不惯穆婉宜这般像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大夫人还是勉强扯出笑脸来,福身一礼,“臣妇告退。”
穆婉宜看着她那皮笑肉不笑还要假装和蔼可亲的样子,便也替她不自在,“春儿,送客。”
春儿立马走上前,“穆夫人请!”
“王妃,你真的要帮丞相府二小姐吗?”冬儿一脸嫌弃地问,明显不待见丞相一家子。
穆婉宜却不在意,“北岳这个时候来求亲,分明是内乱将起,阿史德家族想要借助代国皇室的手平乱,根本不会娶一个空架子丞相家的女儿,除非皇上皇后硬塞,不过这事儿好办。”
穆婉宜这样说着便开始分析当前各国的情况,如今百里寒已经抵达战场,代国与陈国的仗不日将息,北岳本就是以部落为主的生活方式,一旦内乱必定分崩离析。
穆婉宜觉得北岳选在这个时候与代国和亲也不失为上策。
秋儿听了自家王妃的话,歪着头仔细想了想,虽然还是有些不明白,不过王妃一向足智多谋,定然不会吃亏的,她乖巧上前,将刚刚大夫人所用的茶盏撤了下去。
夏儿则默默点上熏香,又掸了掸大夫人刚刚做的垫子,便去给自己王妃换茶了。
穆婉宜看着这三个小丫鬟各自的小动作,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笑骂道:“一群鬼灵精。”
当晚,穆婉宜找来李总管,向他要了几本古籍和各国史书来。
经过几天的研读穆婉宜终于在两本上古史籍中理清了夜国的来历和家族构成,巧的是,沐家真是夜国正统的五大家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