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明岚的巴掌狠狠打在穆南枝的脸上,穆南枝的嘴角登时被染上一抹嫣红。
“你……你真是太不懂事了,这十二年你竟是白长这一身血肉了!”鹿明岚脸色惨白,手指颤颤地指着穆南枝,腕上的珠串颤抖得厉害,“我这么些年苦心经营是为了谁?昨日我不杀她,那今日死的就是我!你以为后宫什么?那是你死我活的斗兽场!你以为你不曾参与过?自你生在天家那一刻就注定你不可能远离!”
“我要是只任命做个劳什子软弱的右夫人,你弟弟他能有出头之日?他能不能活过这一时三刻都难讲!别人能刺杀他一次就有第二次!我若是仍像以前一样自怜自艾任人宰割,你在大荔能有好日子过?谁又能把你放在眼里?!不是连个区区忠远侯府都敢算计你性命吗?!”
“对,你说没错,我是心毒手辣,但就是我的这么心毒手辣你,才为你们姐弟挣得个光明前程!”
“这些年来,我为了你们姐弟操碎了心流干了血!我没想到今时今日是你往我心口戳刀子!”
“你弟弟比你懂事一百倍!他理解我懂我也支持我,倒是你……穆南枝,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
“我不要长大!”穆南枝赤红着双眼对鹿明岚嘶吼,“我永远都不要长大!我永远都不会像你这样的活着!”
鹿明岚泠然一笑:“今时今日,连你自己的娘亲都忍受不了你这般放肆任性,你以为还会有谁一生纵着你不必成长?”
穆南枝蓦地笑了,笑得媚骨天成:“你得不到的,别以为别人就不会得到。”
“啪!”
又是一个巴掌狠狠甩在穆南枝脸上,穆南枝没站稳,一下子倒在了身后的软塌上。
“谁给你的胆子这般放肆狂狈?!”鹿明岚双目欲眦,没有一丝平常的尊贵疏离。
穆南枝舔了舔嘴角的血,仍旧笑得放肆:“你猜。”
鹿明岚死死地瞪着穆南枝,蓦地将桌上的瓷器碗盏都扫到了地上,珠串断开,佛珠噼里啪啦地滚落一地,鹿明岚拂袖而去。
吉祥小心翼翼地拿着扫帚簸箕进来,小心翼翼地打扫一地凌乱细碎的瓷片和散乱一地的佛珠,她不知道穆南枝为什么要在临行前和左夫人这么大吵一架,她也不敢问,她轻手轻脚地收拾打扫着,努力不发出一点儿声响。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放下了笤帚,她走到软塌前,弯下腰,疼惜揉捏着穆南枝剧烈颤抖的肩膀,轻声劝慰道:“郡主,不哭了,明天咱们就回大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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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盛二十年八月三十
安乐郡主启程回大荔。
车队出了皇朝,就停住了,吉祥纳闷,从窗口探出了个脑袋,然后忙得又回头对穆南枝道:“郡主,小王子来送您来了。”
穆南枝昨晚没有睡好,眼睛下面两团乌青,此刻两颊红肿,指痕依稀可见,再加上脸上的四五个蚕豆大小脓包,实在算不上多好看,她自上了马车就一直卧着歇息,这时候听见吉祥这一通说,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