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明巍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喘息得费力,灰白的嘴唇哆嗦着,明显显还想说点儿什么,但是却不能再说出口了。
“你想问我,鹿知河现在的情况?”鹿知山心情很好地勾了勾唇,缓声道,“好,我告诉你,他现在还活着,不过他迟早会死在澜沧江里,以最悲惨的死法,父皇既是到死都不打算给我交代了,我自是要在您的儿子身上讨个说法,您说对不对?”
鹿明巍的瞳仁蓦地收紧,双目圆瞪欲眦。
“还有恭亲王也是我杀的,那个叫清虚的道士是我的人,送往景仁宫的那碗党参黄芪炖鸡汤也是我授意的,怀亲王和玲珑公主如今都被我禁足了,这辈子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想什么时候杀他们,就什么时候杀他们,车裂凌迟都是我说了算,至于父皇最心疼的惠郡王,他这辈子都别想回京师了,即便是父皇您的葬礼,”鹿知山打量着鹿明巍的表情,甚是满意,笑的更大了,“对了,鹿知河的儿子和鹿知岳的儿子也都在我手上,父皇,你猜猜看,我会怎么处置他们?他们会不会无故早夭呢?啧啧啧,那么伶俐可爱的几个小鬼头,真是可惜了,父皇你说是不是?”
“对了,儿臣还要给父皇道喜,鹿知河又为父皇新添一位皇孙,还等着万岁爷赐名呢,到底是皇家骨血,年岁再小日后那牌位上也该有名儿,没得做个无名鬼,父皇您说是吧?”
“谁给你的胆子?!谁?!”鹿明巍蓦地一声嘶吼,一口鲜血都喷到了鹿知山的脸上,“朕要杀了你!杀了你!”
“父皇,好好儿珍惜你做皇上的机会吧,”鹿知山缓缓起了身,一边慢条斯理地取了帕子擦脸,一边好整以暇道,“怕是时候不多了。”
鹿明巍直挺挺地倒在床上,双目圆瞪,口鼻鲜血横流。
鹿知山最后看了一眼,蓦地转过了身,他双目血红,看着那门框匾额上硕大的“惟仁”两字,半晌提不上气来。
“父皇,你真的疼爱过我吗?”半晌,他轻轻问,泪水夺眶而出。
没有回答。
也不可能有回答。
鹿知山从寝殿甫一出来,就瞧见杜衡急匆匆地赶紧来,不等杜衡行礼,鹿知山对杜衡使了眼神,让杜衡随着他一道出了正殿。
“王爷,万岁爷是不是已经……”杜衡小心翼翼询问。
“刚刚驾崩了。”鹿知山点点头,淡淡道。
“这是个时候若是传出国丧怕是不好吧?”杜衡蹙眉道,一边看向鹿知山,“若是国丧传到了南疆,怕是对战事不利。”
“所以我打算让你去西南跑一趟,”鹿知山沉声道,一边拍了拍杜衡的肩膀道,“这差事,只有你亲自去办,我才能放心。”
“是,属下遵命!”杜衡忙得躬身领命。
穆南枝和静安郡主匆匆进宫的时候,太和殿里已经传出了哭声,穆南枝的心一沉,忙得让轿夫停了轿子,她下了轿子,一边用手提着厚重的裙摆,一边飞快地朝太和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