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有这样的想法,是对穆南枝和他这么些年他的真心的亵渎,他根本没办法接受。
但是面对周炽,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他的身体却蠢蠢欲动,曾经他认为的下流和亵渎,却都一股脑儿的充斥了他的心间,当然这可能是那个梦的后遗症,但是不能否认,是周炽为他打开了一扇大门,领着他走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没有穆南枝,没有过往,只有沉溺和迷恋,只有他和周炽。
……
鹿知城使劲儿地搓了把脸,他烦躁又不安,听着周炽轻轻的呼吸声,他敢肯定周炽没有睡着,连续听了两天一夜周炽的呼吸,他轻而易举地就能分辨周炽是熟睡还是清醒。
“周炽。”鹿知城轻轻叫了一声,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但这个时候他就是特别想叫周炽一声。
他以为周炽不会理他,但是却模模糊糊地听到周炽“嗯”了一声。
鹿知城有点儿激动,抿了抿唇,试探地问道:“睡不着吗?”
这次周炽没有理他了。
鹿知城也没觉得多受打击,他已经习惯了看周炽脸色,当下他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周炽,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嗯……喜欢男人的?”
半晌无语,鹿知城心里都忐忑不安了,生怕周炽又生气了,正要开口求饶的时候,就听着周炽轻声道:“十九岁的时候。”
鹿知城一怔:“你是怎么发现的?你……你当时是喜欢上谁了吗?”
“是,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喜欢了很多年。”周炽轻轻道。
“哦,”鹿知城心里闷闷的,耷拉着脑袋,半天才又继续道,“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
黑暗中,周炽轻轻地吐了口气,闭上眼睛。
鹿知城听着周炽这声幽幽的叹息,就没有再开口,心里却比刚才更气闷了,他烦躁地翻了个身,把整张脸都埋进了枕头里。
嘉盛二十八年八月二十二
南疆。
西南军大营。
在床上躺了这么几天,后背的伤再次结痂了,周炽已经能下床了,只是却也走不了多少路,必定最要命的地方还没有恢复好,即便还疼着,可这样也比成日在床上趴着舒服了许多。
“怎么又起来了?”鹿知城甫一挑着帘子进来,瞧着周炽扶着软榻走路,登时就眉头紧锁,忙得把手里的茶壶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忙得过去搀扶周炽,一边嘟囔着道,“我扶你回床歇着,今天都不许再下床了。”
“不碍事儿,我都躺累了。”周炽摆摆手。
“那我扶着你走一会儿,”鹿知城当下小心翼翼地扶着周炽的肩膀,两人慢吞吞地屋里走着,一边鹿知城又道,“只准走两圈,没得后牵到了后头。”
周炽的脸色蓦地就阴沉了下来,少不得就狠狠剜了鹿知城一眼,作势要推开鹿知城,鹿知城忙得把周炽的肩膀揽得更紧了,一边讨好赔笑道:“我扶着你扶着你!”
周炽冷哼道:“不许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