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远特一怔:“你确定?”
“确定,”鹿明岚笃定地点点头,可脸上却又带着无奈,“我不能让他日日都寻思这这么把你拉下马,更不能让他总想着把你挫骨扬灰,穆远特,你不都不知道我心里多怕。”
“那你不怕他怪你?”穆远特小声问。
“怪就怪吧,这辈子我做了太多的错事儿,左右也不差这一件了,穆远特,你其实应该都知道的,我从来都是个自私到底的人,从前想着怎么爬上位怎么活下来怎么在这座皇宫站稳脚跟,所以那年我硬是狠着心送走了年幼体弱的南枝,所以这些年来,我更是一直对山儿严苛至极,明知他志不在此,但是我却仍是逼着他朝上爬,我实在是愧对我的这一双儿女,实在欠他们太多,”鹿明岚轻轻地叹息着,一边又对穆远特展颜一笑,“那索性我就再自私一次吧,我想和你踏踏实实地共度余生,想给你生娃娃,还想和你一起看着娃娃长大,穆远特,我顾不了别的,我现下心里就只有你。”
“穆远特,你看我就是这么自私的一个人,”鹿明岚淡淡一笑,“你怎么会喜欢上这么自私的女人呢?可见你眼光不怎么样。”
“岚儿,我喜欢你为了我自私,”穆远特轻轻地亲吻鹿明岚的额头,眼睛里柔情满溢,“所以,你可以把你的自私和算计都用在我身上,我甘之如饴。”
“穆远特,你看你这是个什么破命。”鹿明岚伏在男人怀里笑了,笑着笑着眼睛又湿了,她蓦地把脸紧紧贴在了男人的结实健硕的心口。
“岚儿,都过去了,”穆远特低头吻着她的发旋,“岚儿,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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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盛二十八年六月初六
宁郡王府。
对于寻常大荔百姓来说,这是个特别的日子,闺女携家带口回门,举家团聚,其乐融融,但是对于如今的大荔皇室来说,这一日未免有些凄凉。
怀亲王一家系数被禁足,宝郡王被贬为庶人,惠郡王去了南疆,玲珑公主则疯疯癫癫,被囚禁玲珑公主府,短短的一年时间,大荔皇室大事不断,倒是从前最不起眼的宁郡王如今一枝独秀。
鹿知山和往日一般,四更天就起了床,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俯身去亲了亲还在熟睡的穆南枝,也没来得及穿鞋,就赤着脚抱着朝服提着朝靴轻手轻脚出了寝殿,到了偏殿,这才轻手轻脚地更衣。
“我吵醒囡囡了?”鹿知山正坐在榻上穿鞋的时候,就瞧着穆南枝揉着惺忪睡眼挑着帘子进了偏殿来,他一怔,随即拉了穆南枝坐下,一边给她披上了个羊绒毯子,“还是囡囡想小解了?”
“不是,”穆南枝摇了摇头,从小几上取了鹿知山刚喝剩下的半盏茶喝,登时就苦得眉毛皱成了毛毛虫,“表哥,你怎么又喝苦丁了?!好苦啊!”
鹿知山忙得又给穆南枝倒了一杯白水送过来,含笑道:“忘了跟你说了,快漱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