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知城不由得也勾了勾唇:“也是《笑林广记》里头的?”
“是啊,”鹿知山点点头,顿了顿,沉声道,“我从来就不是个识时务的人,所以遇到了这起子不禽不兽的败类,我从来就压不住火。”
“所以从前,大皇兄执意驻守南疆十二年,不惜搭上了自己的一条腿和父皇的宠爱,如今也不悔赔上身家性命也要处决了那阮新怀?”鹿知城道,一脸肃穆,“若是南疆再起烽烟,大皇兄必定还是不能放任不管是不是?”
鹿知山没说话,却看向鹿知城,一脸沉寂,半晌才道:“五弟究竟想说什么?”
“前一阵子,父皇一边让四皇兄和暹罗吐蕃使臣谈判,一边授意我暗中准备战备,”鹿知城沉声道,一眨不眨地盯着鹿知山,“大皇兄你猜怎么着?南疆大军的问题可不少呢。”
“哦?是吗?”鹿知山优哉游哉地抿着茶,好整以暇地看着鹿知城,“不知五弟都查出了哪些问题?”
“旁的都罢了,最大的问题是,十二年前顺化战败后解散的南疆大军,竟有四万多人都留在了南疆,他们广布在南疆各地,其中广西和云南最多,广西就有将近三万人,云南也有一万多人,”鹿知城缓声道,“他们都隐姓埋名留在南疆做了百姓,且大部分人还将家眷都迁了过去,四万多人离乡背井,这倒也并非多离奇的事儿,但是他们却齐刷刷迁往南疆那蛮荒之地,大皇兄,你说奇怪不奇怪?”
“哦,原来五弟说的大问题竟是这个,”鹿知山不由得笑了,他挑着眉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鹿知城,“只是五弟,你好端端地查那起子老兵做什么?难不成是想代朝廷去追发当年欠下的银饷不成吗?”
鹿知城登时面红目赤起来:“大皇兄,这事与我何干?”
“那哪些事和五弟有关呢?”鹿知山讥诮一笑,“是代怀亲王继续寻摸那八百美人?还是听父皇的话,继续安分守已做个识时务的皇子、然后等着父皇哪天龙心大悦赏你做个东宫太子?”
鹿知城“霍”一下从凳子上站起,一脸蕴恼瞪着鹿知山,许是因为太生气了,胸膛起伏得厉害:“大皇兄,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却也不至于龌龊成这般!大皇兄,你也忒小瞧人了!”
鹿知山打量着他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扬了扬眉:“所以五弟今日来见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鹿知城张口结舌,有点儿说不上话,他目光四故,最后停在了桌上的那本《笑林广记》,他忽然有些脱力地松了肩膀,“我说不清楚,我心里很乱。”
的确,他真的说不清楚。
鹿明巍让他来见鹿知山所为何事,他自然心知肚明,但是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进了这宗人府的,他却真的说不清楚。
“那五弟就请先回吧,”鹿知山淡淡道,“等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见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