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父皇!”鹿知城也慌了,忙不迭地朝床头爬去,瞧着鹿明巍蜡黄的脸,他吓得眼圈都红了,“父皇!都是儿臣的错!儿臣知错了!您千万别因为儿臣气坏了身子啊!”
“咳咳!咳咳!”鹿明巍伏在床头咳嗽了良久,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赵如海忙得端了茶水过来给他漱口。
鹿知城红着眼跪在一旁,忙得端了痰盂过来,鹿明巍冷眼看了看他,到底还是吐在了痰盂里。
“万岁爷,您该喝药了,”赵如海端着药碗过来,鹿知城忙得又朝鹿明巍身后塞了两个软枕,让鹿明巍靠着更舒服一点,“万岁爷,不烫了,正好能喝。”
鹿明巍蹙着眉喝了汤药,将碗递给了赵如海,赵如海又伺候了他漱口,然后递了帕子给他。
鹿明巍一边擦着嘴,一边看向鹿知城:“如今事情闹到这般田地,那八百美人自然是抓不得了,但是二月二就在眼前,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做?”
“儿臣以为……”鹿知城打量着鹿明巍的脸色,在心里小心翼翼地措辞,半晌才小心翼翼开口道,“事关重大,儿臣以为父皇应该召集朝中重臣商议此事。”
鹿明巍冷哼一声将帕子丢在了地上:“你的意思是让朕找左相和右相商议?还是那以死相逼的丁少典?你以为能商量出来什么结果?”
“父皇明鉴,恕……恕儿臣直言,当初和吐蕃暹罗两国签订条款之时,就应该召集重臣商议,而不是……”鹿知城咬了咬唇,硬着头皮继续道,“而不是单单只让怀亲王一人去商谈,据儿臣所知,对暹罗和吐蕃的两国条款,朝中众臣皆不满。”
“城儿,你知道朕从前为什么重用魏俊辰吗?”鹿明巍没有接鹿知城的话头,反而转了话题。
鹿知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父皇请明言。”
“因为他识时务,”鹿明巍淡淡道,蜡黄的脸异常的凝重冷峻,“他的确是个小人,但是他却是难得的识时务,一场仗拖了那许多年,朕早就厌倦了,可是你的大皇兄却偏生要把根儿都扎在南疆似的,说起来他是最优秀的皇子了,可是他偏偏却也是最不识时务的,那个时候朕身边就需要一个能识时务的皇子和朝臣了,所以你四皇兄和魏俊辰站了出来。”
“有他们在,朕的心思想法才不至于只能憋在心里,他们比其他人眼明心亮,能看得准朕的心思,也看得清自己的位置,实在是聪明,用起来实在顺手,”鹿明巍缓声道,微眯着眼看着鹿知城,顿了顿,又道,“往往朕更喜欢和这样的臣子打交道,胜过殿外那起子忠臣良将。”
鹿知城脸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汗珠,鹿明巍是个什么意思,他听得清楚,也听得明白,只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朕年纪不小了,六十三岁了,这些年来身子也每况愈下,日日灌汤药都快多过茶水了,这日子朕过得不顺当,但是却还得咬着牙继续过,只是这样的苦日子,总该寻摸些由头让自己心里踏实舒坦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