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知山闻言,嗤笑道:“这倒是个巧宗。”
“是,属下也是奉命行事,”阮新怀忙不迭叩头道,一边继续补充,“卑职思量,这京郊诸地只有下河村和上河村的村民乃是外族来的贱民,在他们中挑选自然最是合适,所以才派了人去挑人,只是属下并没有让他们抓人,而是让他们和那起子南疆人好好儿谈谈,愿出美人的人家,还有十两银子的奖赏呢,若是他们做事欠妥,惹怒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你说下河村和上河村的人最合适?”鹿知山挑了挑眉,缓声道,“那你倒是说说哪里合适了?”
阮新怀忙道:“王爷您可能不知道,那上河村和下河村并不是寻常村落,里头的村民多是南疆人,加起来有六七百户人家呢,他们这些南疆人在老家就被暹罗人给欺负怕了,不得已背井离乡,更是处处小心,是断断不敢与朝廷对抗的,而且他们又是南疆蛮夷,身份卑贱,这档子污遭事儿自然要着落在他们身上,且朝廷不是还会给他们每户十两白银吗?也不算委屈了他们。”
“南疆蛮夷,南疆蛮夷,”鹿知山讥诮的勾了勾唇,“本王在南疆待了十二年,吃南疆人的饭,喝南疆人的水,住南疆人的地,不知在阮大人眼里,本王是不是也算得上是南疆蛮夷?”
“卑职不敢!卑职绝无此意!王爷明鉴!”阮新怀忙不迭叩头如捣蒜,一时间,脸上的汗珠更多了,“卑职绝无此意!王爷明鉴啊!”
“你有没有这个意思,本王不在乎,”鹿知山淡淡道,“只是你刚刚口口声声说是奉上头命令去抓人,本王倒是很想知道,你奉的是谁的命令?是谁下令让你公然抢人?又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在天子脚下滥杀无辜?”
“王爷……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阮新怀瞥了一眼鹿知山道,横下心来,对鹿知山道,“王爷说句犯上的话,您一向深居简出做个闲散富贵王爷多好,又何必插这一杠子?”
鹿知山讥诮地笑了:“按你的意思,本王这是狗拿耗子了。”
阮新怀心里计算着时间,算着怀亲王的马车已经到哪儿,再过多久才能到京兆府尹衙门,顿了顿,才又含笑道:“卑职不敢,只是卑职替王爷不值。”
鹿知山扬了扬眉:“哦?你倒是一片好心,只是本王倒是不明白了,你且说说看,你为本王不值什么?”
“那卑职就斗胆开口了,”火把映照下,阮新怀一脸油腻的笑,瞧着十分渗人,“当年王爷因为南疆之事而舍了泼天富贵,还赔上了自己的一条腿,想必王爷后来也是想明白了,所以这些年来王爷处处收敛,深居简出,绝不插手政事,更加不掺和南疆之事,所以王爷这些年来在京师的日子悠闲富贵,难道这一次王爷又要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做赌注,非要再插手南疆之事、重蹈覆辙吗?王爷可要三思啊。”
鹿知山嗤笑道:“你倒是为本王打算得清楚。”